人生,永远比最高明的剧本还要离奇无解。
当她默默饮下这一杯桂花酒时,才知此情此景,酒入心肠,原来是此种滋味。
66 暴风雨前的宁静
康熙一行在西巡的路上颇为精彩,时常有讯息传回京城。而京城这边的几位办差皇子也是公务繁重,不敢怠慢。
随着四宜堂外厅日益增多的会客,云烟总是默默伺候,退守内室。胤禛倒是从未让云烟回避,况且有时满语夹杂汉语,云烟本也听不懂。通常只要传来胤禛的一声轻咳,云烟便会掀帘出去见客人已走,就收整下外厅。
由于伏案处理公务的时间过多,往往时至午后,胤禛抚颈皱眉之时愈多。云烟几次抬眼看到,终是抿唇放了手中的研墨石——
胤禛微微一侧首,一双漆黑的眼眸看向云烟,云烟低着眼静静转到他身后开始轻轻的揉按他的颈侧。他的肩颈生的骨骼宽阔线条流畅,肌肉紧致弹性有力,揉按时能感到指腹下鲜活的生命力。云烟并不擅长此道,一双纤细的手指几乎费劲了力气才能照顾周全。
胤禛半闭着眼眸,肩颈间的酸痛随着揉按开始舒缓,喉间发出轻轻的叹息。在四宜堂里幽幽的回荡。
又批阅完一堆公文,胤禛让云烟帮他脱了外衣,取了内室剑架上的佩剑去了后院活动。胤禛本是个喜静爱书之人,平时练剑习武很像是现代人的日常休闲运动。
云烟从屋里抱了外衣出来等着给他披衣,防止出汗后着了风寒。
胤禛舞剑时的面容沉静,一举手一投足,一招一式皆有他字迹比划的风采,刚毅坚定却隐隐的性感。直到汗水湿了他的额头,他才渐渐收剑停下。
云烟忙展了外衣上去,扑面而来的都是胤禛身上男子炙热的气息混着隐隐的檀香。云烟正低头给他拉上外衣,一滴汗顺着胤禛的下颌滚落下来滴落在云烟纤细的手背上,云烟一愣,正要缩手想拿帕子拭去,手腕却被胤禛捉住,惊得就抬头——
胤禛低了头,轻轻的用另一只手的大拇指指腹拂过云烟手背上的那滴汗水,那汗水就像柔柔的水雾一样被推开,缓缓浸入了云烟手背的肌肤里。
云烟几乎在瞬间感到一种炙烫的感受,恐慌的就缩手回来,低头咬着唇往后退了一步。胤禛看了云烟好一会没有说话,才抬脚进屋。
深秋将至入冬,夜里更是露重深寒。每年此时,云烟一束檀香,一夜跪祭的习惯一直未忘。一盏小灯,守夜等归的习惯也始终如一,恭恭敬敬的过着日子很知足。胤禛去后院的次数实在不算多,但对于府中家眷,却也关怀有加。
当除夕来临时,风雨飘摇的康熙四十二年终于将平安的送走,不可谓不是件幸事。
这一年的除夕同样落着雪,由于冬梅染了风寒不好入宫侍候,便由云烟和小顺子随行伺候胤禛带着嫡福晋纳拉氏和弘晖一起入宫参加宫中的年夜宴。
这是云烟第一次走入紫禁城内宫之中,更是一次便直达了最尊贵的康熙寝宫——乾清宫。因为除夕夜宴也正是在这里举行,鲜活的大清盛世宫廷是一种让常人难以想象的尊贵与华美。
乾清宫有着覆了皑皑白雪的金色琉璃瓦,气势恢宏的重檐庑殿顶,巨大的金柱斗拱让人惊叹。庞大的建筑构架坐落在单层汉白玉石台基之上,正中出丹陛,接高台甬路与乾清门相连。而此时的丹陛左右已经挂了两个巨大精美的万寿天灯,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云烟牵着打扮隆重的小弘晖,踩着雪小心跟在一身尊贵的胤禛和纳拉氏身后,恭谨的低着头。
乾清宫的宴会厅里已是熠熠生辉,皇子皇孙王公贵族云集年夜宴中,这是全大清朝最尊贵的一群人。云烟从前在十阿哥胤誐的婚礼上也见过大部分的皇子福晋,而今日见他们一齐,打扮的又更是隆重。各位年轻的皇子福晋身边几乎都带有小阿哥小格格,真是好一派龙子凤孙的祥和场面。
小顺子带着云烟退到下人站立区去候着,皇子们按着序齿上去给康熙见礼。很快到了四贝勒胤禛领着纳拉氏和弘晖上去给康熙见礼,康熙和蔼的给三个人派了小荷包,还拍了拍弘晖的小脑袋。
虽然只是站在乾清宫下人区里,对于云烟这样一个这样从宁古塔赦回的奴才已经很是奇迹,她在人群中远远看到胤禛一身团龙的冬服领着福晋纳拉氏和弘晖的样子,仿佛在两个时空。
弹指间,就是五个年头。云烟从十一二岁入府,到了此时虽然身量纤弱眉目清淡,却也是有亭亭少女的模样,已经十六七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