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胸口起伏了几下,终于抬手扶上着她脑后,眯眼低沉道:
“朕平生从不负人,也最恨别人负朕!”
云烟怔了一下,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下午……不好吗?”
雍正面上浮现一丝冷笑:“在权利和钱财面前,能保持始终如一的人太少了,朕高估了他!”
云烟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自古伴君如伴虎,那散落一地的奏折,那个拥兵自重胆大妄为的人一定在雍正面前流露出了不一般的非臣表现,引爆了九五之尊敏感的神经。她的男人,她太了解了,一个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她垂目环在他肩上,闻着他胸襟上日渐浓郁的龙涎香,纤手也不自觉地抓在他脑后的辫子上。
“十三是这样的人……”
雍正缓下神情来,搂着她脑后青丝将她抱得更紧些。
“还有你”
云烟停了一下,缓缓张开浅色眼瞳,烛火渐渐在她眼里摇曳。
“万事小心”
雍正笑了,目光移到地上散落的奏折上去。“朕之不防年羹尧,非不为也,是有所不必也。”他口吻里的轻蔑,一如从前训斥那个久跪在四宜堂院中的奴才年羹尧。
云烟嗯了一声,幽幽道:
“我忽然想四宜堂了,向我们院子里的桂花树,想回去。”
雍正的申请变得有些柔软起来,大掌轻轻扶着她背脊轻声道:
“等我两月,我亲自陪你回去,好不好?”
云烟点点头说好,欲从他腿上起身下地道:“我来收拾下用饭……”
“啊……”
云烟忽然低低叫了声,人也像站不稳了,雍正脸色一变似乎一下意识到什么,忙去看她腿,把她抱在膝上去检查她腿下——
一片锋利的碎瓷片刺过单薄的拖鞋底,扎破了她脚心,血迹氤氲着,拖鞋已经迅速湿了一团红色。
云烟咬唇蹙着眉也不叫疼,但脸上神情里明显有些痛楚。
雍正平日威严肃穆的脸上露出明显的自责,内心万分懊恼自己摔破的茶杯倒扎在她脚心上,早知道怎么他也忍了。他一边问她疼不疼,一边找不着帕子就用自己龙袍的裙裾去捂她足底伤口,厉声的叫奴才宣太医。
养心殿里一阵兵荒马乱,雍正一直把云烟抱在怀里让太医清洗伤口和包扎。云烟微微一抽气,雍正脸色就变了,连太医也紧张的生怕被问责。
好容易止了血将脚包扎好,苏培盛又随太医去取药,一切都安静下来。云烟倒是显得很平静,躺在龙床上半闭着眼睛,好似对这种小伤小痛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