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渣了吧？

大家都觉得白衣天尊简直是欺人太甚。

就连姒启也忍不住握住了劈天斧。

他虽然明知不是对手，可是，身为弟子，岂能眼睁睁地看着师门受辱？更何况，他已经把青元夫人姐妹看做了母亲一般尊敬，自然就不能看着她们受辱，所以，握紧劈天斧，只等白衣天尊但凡有半句不敬之语，立即就要出手了。

凫风初蕾不经意地注意到他的神情和举动，一颗心更是凉了半截。

这时候才明白白衣天尊当初在音乐林所说的那番话，简直无一字虚言。

姒启的一举一动，已经彻底被他说了个准确无比。

可是，白衣天尊就跟没看到诸位的表现似的，还是云淡风轻：“阿环，你替我保管这件东西已久，我一直还没有感谢你。”

青元夫人见他卖关子，早已忍无可忍，干脆不耐烦起来，不过，她还是没有当场发作，她只是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头顶满满的盘旋的桃花花枝。

她终于按捺不住了：“白衣天尊，你到底要拿什么东西？”

“你真不记得了？”

“你从未有什么东西在我这里保存！”

白衣天尊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慎重：“阿环，请把当年西王母让你转交给我的信物拿出来吧！”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转向青元夫人。

西王母的信物。

居然是西王母的信物。

西王母怎么会有信物需要青元夫人转交？

姒启按在劈天斧上的手又缩回去。

就连凫风初蕾也好生愕然。

她只是悄然看了白衣天尊一眼，掌心渗出一道道冷汗。

青元夫人也面色苍白，就像被人忽然扇了一耳光，哪里出的声来？

她做梦也没想到，时隔七十万年以后，白衣天尊居然说出这句话来。

阿环，请把当年西王母要你转交我的信物拿出来吧。

信物！

信物！

这时候，哪里去拿信物？

更何况，那信物当年都没给他，现在怎么可能给他？

一时间，青元夫人忽然觉得很热，喝下去的全部的酒水都变成了汗水，一个劲地四肢百骸里窜出来。

西王母临去之前说：阿环，这是你身为天穆之野的掌门人必须做的第一件事情。这信物，你就亲自去交给共工吧，如此，他怎么也会给你这个新上任的掌门人一个面子。这以后，你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还多着呢。

在西王母的设想里：有了这信物，以后的新掌门人和新的中央天帝磨合，就容易多了。

青元夫人沉浸在往事里，无法抬头。

一滴汗水悄无声息地滴落酒杯，她却浑然不觉。

信物。

信物。

这该死的信物。

“西王母乃一代主神，大智大慧，慈悲为怀，当年早已料到有不周山之战这样的生死大劫，所以提前派人企图感化我，不过，当年我执迷不悟，一意孤行，没有把她的好意听进去。在不周山之战前夕，阿环你也曾专门赶到边境找我，告诉我当初西王母隐退之前选择了我而不是高阳帝，但是，当时我已经利令智昏，还是拒绝了你的好意，才酿成了后面的万古大祸……”

人一疯魔，无药可救。

当时明明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可是，他偏偏走上了绝路。

那时候，他已经一点都不想和高阳帝握手言和了——纵然是以新的中央天帝的位置作为代价，他都不愿意。

事实上，他一直就没想过要做什么中央天帝。

他觉得麻烦。

他一度的梦想就是仗剑天涯，自由自在。

他十分诚恳：“阿环，你我相识多年，你也曾诚心想要帮助我，虽然彼时我因为刚愎自用拒绝了你的好意，可是，这好意我一直记得……”

她想，你居然一直记得！

你居然一直记得我曾经想要帮你？

你居然一直记得我不远千里追到边境苦苦地想要帮你？

这可真是讽刺，不是吗？

“我一直欠你一句感谢，今天，我一定要向你当面道一声感谢，阿环，谢谢你……”

他果然对着诸神向她道谢。

这也可能是他生平第一次公开向别人道谢了。

青元夫人却只是静静地坐着。

她没有对他的道谢做出任何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