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认真的,你可以选择相信我一次,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他一面小心翼翼地朝她走,一面对她说。
“真的吗?”她抹干了眼泪,十分不确定地问。
“真的。”沈星柏已经到了她的面前,他伸出一只手,“把手给我。”
许果迟疑地把手伸过去,缓缓、缓缓……这个过程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沈星柏屏住了呼吸,眼看着那苍白纤细的指尖悬在他的手掌上。
他一把抓住。
“你不要怕,慢慢地下来,我扶着你。”少年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了地,他忍住落泪的冲动,好好地对她说。
许果的脚麻了,她翻下护栏的时候,失去了平衡,踉跄着失声叫出来。
“没事没事,别怕。”沈星柏稳稳地把她接到了怀里,紧紧抱住,拍着后背抚慰。
原来她也在害怕,原来她也没有勇气。
“我以为我今天会从这里掉下去。”她悲怆地在他怀里哽咽。
“不会的,你不会掉下去。”他柔声安抚着她,告诉她,“我不是抓住你了吗?”
永远都不会再放手。
沈星柏是在这一天带许果回家的。
她变得沉默寡言,敏感多思,还格外害怕黑夜。
他为她找了心理医生,对方引导着女孩聊了很久,告诉他:“许小姐有明显的ptsd症状。”
那段时间,他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即使夜里睡觉,他都不大拥有过安稳的时刻,永远保持着警惕,只要她的房间传来一点点动静,他都会立刻醒。
许果最艰难的时刻,是他陪着过来的。
只是,他的伤痛好像比她更深。
“‘我本来以为自己非常富足,拥有天下独一无二的一朵花儿,实际上,我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朵玫瑰。我的全部财富只有这朵花儿再加上那三座高度刚到我膝盖的火山,而且其中一座还是永远熄灭了的死火山,这么一点点家当,不可能使我成为一个伟大的君王……’想到这里,小王子扑倒在地,大声痛哭起来。”坐在床边为她读童话的时候,也会悲从中来。
她听不懂那个故事,只觉得他声音很好听,似羽毛抚弄细沙般温柔。
“不要难过。”她抬起手,天真地抚摸他的额头。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沈星柏接到了军航打来的电话。
他们递来了一根橄榄枝:“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请务必跟我们提。”
沈星柏接完电话回来,却摸着她的头发道:“去鹭大吧。”
“鹭城有海,一年大部分时候都是夏天,谁也不认识我们。我陪你一起把志愿填到那边。”
许果听着他温暖有力的话,眼睛里下起了雨。
宁青禾离开了沈宅。
许果从沈星柏的眼神里发现了很久以前的他,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就跟当年她刚经历过那一切后的一样,忧心忡忡。
但她不认为自己还像那时一样脆弱。
“我没关系,那些事告诉他就告诉他了,我没事。”她推开男人,转身到房间去了,“睡一觉就会好。”
许果白天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天色沉沉,沈星柏就在身边,注视着她的脸,仿佛在观察一个贪睡的初生婴儿。
“什么时候来的?”她倚过去,枕在了他的手臂下,他的手顺势勾起,把她揽近了些。
“刚刚。”他抱着她,好像在抱一个易碎的宝贝,那样谨慎。
“天好黑呀。”许果在他怀里扭动几下,手刚伸出去,他先于她摁开了夜灯的开关。
微弱的光线洒在头顶上方,即使是习惯了黑夜的眼睛也不觉得刺目。
许果看清他的脸,干净又清隽的脸,轮廓边缘晕着一圈茸茸的光。她又软绵绵地说了一句:“还有点冷。”
他这才有勇气把她抱得紧了些。
辛爱补缴了巨额的税款。
她并没有像爆料说的那样,卷入金融犯罪案件,只是在一片质疑声中,她突然将辛先生留给她的大部分资产一次性捐出了,用于西北的沙尘治理。网友还没幸灾乐祸完,纷纷被这个庞大的数字吓了一跳。
记者采访她的时候,她看上去精神并不是太好,脸上的表情也不像是做完好事后的心满意足:“想捐就捐了,这算是完成我父亲的一个遗愿吧。”
记者不依不饶地追问:“可是众所周知,您父亲在遗嘱里是指定他的遗孀来继承财产的,您说的‘遗愿’是什么意思呢?”
辛爱黑了脸,缄口不答,采访不欢而散。
这场风波在人们的视野中渐渐平息,再来最多也就是一个来自某出版社的消息闹腾了一阵:“纪实文学《你在思念谁》即将出版,从书信中还原一场不合时宜的青涩爱恋。”
“辛爱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还有这种内容也能过审啊?”网友们又兴奋地讨论过两轮,很快也把事情抛诸了脑后,关心起另一个新的八卦来。
一切尘埃落定后,白莉来向许果辞了行。
“这个地方妈妈待够了,想换个地方过一过。”她说,“签证已经办好了,去悉尼。小许活着的时候,一直说想去澳洲看一看,逛逛那边的首都。”
“妈……澳洲的首都,是堪培拉。”许果抓着头纠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