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瑄和哥舒翰率军行进至兴庆宫前。
见皇帝的车辇已经迎侯在了宫门口,张瑄与哥舒翰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一起翻身下马,并肩向皇帝车驾前大步行去。
行至距离皇帝车辇不足丈余处,两人一起拜了下去。
“臣张瑄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哥舒翰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见两人跪倒,身后的数千兵马也在诸将的带领下轰然跪倒在地,慨然朗声呼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山呼万岁声响彻云霄。
这一时间,李隆基顿觉精神抖索,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尽的办量。他朗声笑着,缓缓站起身来,下得车辇来,笑吟吟地俯身一手一个,将张瑄和哥舒翰拉了起来,然后示意两人一左一右侍立在他的两侧。
“诸将军士平身!尔等忠于朝廷救驾有,朕稍迟会重赏封赠,以为嘉奖!”
李隆基威势凛凛地摆了摆手,奋尽全身力气喊道。
“皇恩浩荡,吾皇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红光满面。
但张瑄方才却明显感觉老皇帝的手都在发颤,而貌似爽朗的笑声中也蕴藏着几分抖颤。
看来,这一次的荣王逼宫,对老皇帝的冲击不小。张瑄心里暗道。
霖德殿。
满朝文武有一大半跪拜在地,长跪不起,心头忐忑不安。唯有张瑄、哥舒翰,杨国忠和太子李亨等人站着。
荣王李琬的党羽就不必说了,就算是那些被荣王胁迫而联名签署奏章拥立李蜿的臣子、皇亲国戚,此刻也郁闷凄惶之极。而盛王李绮和咸宜公主等追随荣王的皇子女更是心下惊惧,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李隆基静静地坐在龙椅上,强自按捺下愤怒和激动的心情。他知道,如果一味追究株连起来,这些人起码要诛杀一大半,大唐朝廷可能因此就要瘫痪了。既然他此刻连杨国忠都可以放过,那些当了墙头草的臣子一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荣王谋反,朕心悲痛。朕之子,如此逼迫于朕:朕之臣子,如此逼迫于朕;朕之子民,如此抛弃于朕,岂能不让朕寒心愤怒!”
“但朕仁德治国,卿等纵然抛弃了朕,朕亦下不得狠心。罢了罢了,此番,朕只诛首恶,从众者既往不咎!但尔等……”李隆基说到此处,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大家”高力士有些担心地轻轻呼道,在身后为李隆基捶着后背。
李隆基剧烈的咳嗽声在大殿之上回荡着,有些臣下羞愧交加,跪伏在地上哀伤一片。
“陛下,臣等死罪,请陛下降罪!”
“陛下,臣挥之莫及,愿以死谢罪!”
众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请罪”,李隆基愤怒地猛然一拍桌案,“好了,不要吵了!”
“真是有心悔罪,便当着朕的面,在这朝柱上撞死了吧,朕一定会奉赠汝一个忠诚谥号。去吧。”李隆基冷笑着,撇了撇嘴。
那些呼喊的人顿时哑巴了起来,跪伏在那里,屁也不敢放一个。
李隆基嘴角一阵抽搐。
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道,“李琬、高仙芝、霍青三个首恶已经伏来……来呀,传朕的旨意,原五府经略使裴敦复、金吾卫大将军何金良、尚书右丞薛德旺从贼谋逆,诛九族!其他某贼贼首一概斩首示众。”
李隆基说到这里,喘了口气,将阴狠的目光投射在盛王李绮身上。
李绮和咸宜公主这些皇子女哆嗦着身子,畏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来。
“盛王李绮夺去亲王位,咸宜公主夺去封号,各自幽禁府中三年……”李隆基终归还是念及了一分父子亲情,并没有对李绮等子女下狠手,只能算是略施薄惩。
当然,对于盛王李绮和咸宜公主来说,王位封号被夺,这作为皇子女的权势就基本上落了空。从今往后,长安城里就失去了他们的舞台。富贵或许还少不了,但孜孜以求的权势就化为泡影了。
李隆基缓缓扭头望着原本没有资格上殿参与朝会的武威卫守捉使杨涟,淡然道,“杨涟,汝对朝廷、对朕赤胆忠心,接受传召进入长安救驾有,朕绝不负汝。册封汝为明扬伯、金吾卫兵马指挥使、龙武将军,调集华州鹰扬卫一部5000人入驻骊山。”
杨涟呆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竟然一下子将他擢升到了金吾卫龙武将军的位置上,这可是正四品的官职,独领一军,再上一步就是一卫之大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