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军人的道(2 / 2)

夜虎 犇命牛 2328 字 1个月前

不值!因为那个空无一人的化肥厂?

不值!坠毁之后还有宵小之辈踏着他的尸骨偷走了飞机上的重要零件,至今都不能追回!

不值!据说一位优秀飞行员的身价相当于等同于他体重的黄金,而这样一位功勋飞行员的身价又是多少?整个唐家村够吗?就为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化肥厂,为了在化肥厂里*的狗男女?不值!!

这次发生的战机部件丢失事件,极可能就是唐家村的人干的。而代号海鹰的烈士却是为了保护这个村的村民们,为了保护一个已经歇业了的化肥厂,却牺牲了自己生命!

种纬越想,自己的心情越恶劣,他的思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钻进了牛角尖。种纬忽然对自己的人生目标产生了怀疑,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理想和信念产生了动摇。

思想产生了剧烈的动摇,种纬不知不觉间整个人都开始激动站不稳了。虽然他平时的表现和情绪外露的国勇超和张彪不一样,但他平和机智的外表下同样有着一颗壮怀激烈的心。一旦这种激烈的情感无法释放,种纬情绪的波动是更为剧烈的。

“种纬,你怎么了?”就在种纬的神智渐渐失去清明的时候,一声呼唤及时地把他从混乱中唤了回来。种纬抬头看去时,发现政委王坤正站在面前关心地望着他。

“政委!”种纬的情绪很是激动,他甚至顾不上向政委敬礼,而且直接开口问道:“您说这值吗?”

“什么值吗?”王政委被种纬问得一楞,也被种纬眼中充盈的泪花给唬了一下。

“这位烈士,空军大校,功勋试飞员,就为了一座空的化肥厂就牺牲了,却还有人在他牺牲后偷了坠毁战机的零件,您说他的死真的值吗?”种纬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

王政委终于明白了种纬为什么这个样子,他走到种纬身旁,站到队列里面。然后才对种纬说道:“你问的这个问题很大!一般人很难回答。恰恰我经历亲身过战争,也看到了社会上的很多事情,也思考过你现在思考过的问题,所以我能回答你。”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王政委的声音平缓了下来,他语音清晰地说道:“要问值,还是不值,就要先弄清楚军人的价值是什么?像这位代号海鹰的烈士,还有咱们三连曾经牺牲的几位烈士,包括现在我们这些人,我们现是在做什么?我们保护的,我们用生命去守护的又是什么?”

“是国家么?”没等种纬回答,王政委继续自己便回答了自己的问题:“有的时候其实我们做不到,还照顾不到那么大。是全体国民吗?是全部?还是一部分?包括不包括那些为非作歹的人?这个也说不清。其实我觉得,我们守护的,是军人的道义!简单的说,就是军人的“道”!”

“军人的道!”种纬一字一字的重复道,努力理解着这四个字里的含义。

“是的!”这个军人的道,就是需要军人去守护的一切,也就是军人的价值。这个“道”里面,包括了国家,包括了所有的人,包括正义,包括了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一切美和丑的东西,这都是需要军人去守护的。”王政委的语速变得很慢,这让他叙述的“道”的内容似乎更加的神圣。

“军人是为了这个“道”去牺牲的,而不一定是为了身后的某一件事,或某一群人。哪怕他背后的那群人是懒惰的、贪婪的,也不用管他们是偷盗还是奸邪,军人都会去守护,这就是军人的道!我们守护的,就是这个“道”!”

“对我们每一个军人来说,这个军人的道,才是至高无上的信仰!”

说完这些话,王政委一边观察着种纬的表现,一边问道:“你现在,明白了吗?”

“道,军人的道!”种纬在嘴里重复着王政委的话,忽然有一种醍醐灌顶,却又如鲠在喉的感觉。他本身就是极聪明的,经过王政委这一番点拨,就如同拨开云雾般的顿悟了。

“我明白了。”种纬的回答却显得有些无力,泪水已经无法控制地淌了下来:“西汉名将陈汤说: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就是军人的道;八百年前种师中战前明知必败,依然率领身边的一百余将士拼死杀向金兵。这也是军人的道;岳元帅指挥的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粮。这还是军人的道;张自忠将军明知身陷重围,难以生还,却依然率部突围诱敌,这更是军人的道;他们守护的都是军人的道!哪怕山河破碎,家国凋零,他们仍旧为了他们心中的“道”,无怨无悔!”

“说的好,不过那你为什么还流泪?”王政委有些担心的道。

种纬把脸转身王政委,苦笑一声说道:“以前总想不明白,现在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大事未明,如丧考妣,大事已明,如丧考妣!我现在,就是如丧考妣!”

王政委也是很有文化修养的人,种纬所说的这句话的意思,他自然能明白。他也知道,既然种纬能说出这句话来,证明种纬真正明白了“军人的道”——这四个字的深刻含义,他放心了。

从这一天起,种纬从一个有理想的战士,一个为了个人理想出人头地的热血青年,完全蜕变成了信奉军人之道,懂得守护的意义的国之卫士。

当然,走上这条路,也注定是艰险的,孤独的。意味着必须要在更多无人知晓,无人理解的情况下,承担更多的委屈和痛苦。但古往今来,但仍有无数英雄儿女会在这条路上坚定的走下去。

王政委离开了,他还有自己的事情需要忙。班长张彪往种纬这边凑了凑,开口问道:“种纬,问你件事儿?”

种纬看了看自己的班长,点点头道:“班长,你问。”

张彪小心翼翼地道:“刚才你跟政委说话我都听到了,前面都听明白了。不过,这烤红薯、烤白薯我吃过,烤羊肉也吃过,就是那个烤比是个啥玩艺儿?你吃过?”

一言既出,种纬登时无语,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看到不仅班长张彪抻着脖子等种纬解释,周围其他几个兵也基竖着耳朵听着种纬的讲话。不得已,种纬只好解释道:“大事不明,如丧考妣,这句话里面的‘考妣’,就是爹娘的意思。这句话的意思是,人生大事弄不明白,整日里糊涂度日,就仿佛死了亲爹娘一般。

而大事已明,如丧考妣,则说的是一种更高境界,当你终于弄清楚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发觉人性最光明之处的时候,你会觉得那结没有了悟人生的人是多么的可怜,你依然会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