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2)

锦枭 落日蔷薇 2382 字 1个月前

“谁让你当着人那么说话的?”他还记着让他老脸发红的话。

“没人。我看沙家父女和顾二爷恨不得对你霸王硬上弓,只差没把你生吞活剥,所以才出手救你。祁爷是唐僧肉呀,那么多小妖精看上你。”霍锦骁正儿八经说着。

祁望脑壳都要炸了。

霸!王!硬!上!弓?

“你知道自己是未出阁的女人吗?这些诨话你能说得?你还要不要嫁人?”

“祁爷担心我赖着你?”她走到厅中的多宝格前,多宝格上供着盘青橘,橘香迷人,她随手取下一棵剥开,掰了一瓣扔进嘴里,顿时蹙眉。

酸得倒牙。

“你赖不着我……”

他回了一句,却听她趣道:“祁爷别担心,你要是怕我赖你,干脆就娶了,我拿燕蛟陪嫁。”

“……”他不能和她耍嘴皮,这人脸皮太厚,谁都没办法。

“你可知三爷已经怀疑是我暗中指使你占下燕蛟,如今你贸然在人前认下你我关系,岂非坐实他的怀疑?平南今日之势在东海已成他人眼中钉,再加上燕蛟岛,你可知会惹下多少麻烦?”祁望道。

霍锦骁把桔子一瓣瓣掰松,口中道:“我当然知道。祁爷觉得我不认下这重关系,三爷就不会怀疑你我了?别人就不把平南视为眼中钉?多疑之人,你越瞒他便越疑,倒不如大方认了,消他疑心。祁爷今日宴前让我恢复女装,不也与我同样的想法吗?”

“情况不同,我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祁望道。

“是不同,所以祁爷觉得卧榻之侧躺有他人眼线是件无谓之事?拿一生幸福交换三爷信任也没关系?”

“一生幸福?呵……”他嘲笑起来,“东海哪个男人会将一生幸福系于后宅床闱?我娶了沙慕青,难道日后不能再娶我喜欢的人?她进我宅门便是我的人,我若连驾驭一个妻室的能耐都没有,凭何在东海行走?”

霍锦骁掰桔子的手一僵。

他说得没错,是她在云谷见惯父母间平等的婚姻,也习惯了云谷诸位长辈一世双人的幸福,所以忘记了外面世界的男女尊卑。

“我本以为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不想自己越俎代庖了。这事是我处置不当,祁爷若有补救办法需我帮忙,只管吩咐。”霍锦骁把桔子放到桌上,拣了一片细细剥去桔络。

祁望却是一愣,她语气似乎瞬间冷淡,连争辩的话都不多说半句,眉宇间拒人千里的疏离将两人远远隔开。

他们就像两个世界的人。

“祁爷?”她见他沉默,唤他一声。

他回神,她还是笑吟吟的眉眼,与往日并无差别。

“没什么可补救,事已成定局,也算了了一件事。”他摆手淡道。

“行,你说了算。”霍锦骁点点头,把剥净桔络的桔瓣递给他,“吃吗?很甜。”

“……”祁望在东海长大,能不知道这玩意儿中看中闻不中吃?

只是,神使鬼差,他还是接下桔瓣送入口中,胡乱应了句:“挺甜。”

霍锦骁直接笑出声来。

“祁爷,知道吗?这世上有种酸涩,叫甘之如饴。”她只是取笑他的死鸭子嘴硬。

祁望只能瞪她。

哪有什么甘之如饴,不过世人自欺欺人,酸便是酸,涩就是涩,自欺欺人就是蠢。

“砰砰”两声,房外有人敲门。

祁望道:“谁?”

“祁爷,是我。”小满回言,从外推开房门进来,“适才又有人悄悄给祁爷送来这个。”

他呈起掌心上捧的纸卷。

祁望上前拈起展,才看两眼,眉头忽蹙。

“你们都出去吧,早点休息,明日大祭要早起,莫睡过头。”他拢掌遣退他们。

霍锦骁不再多语,与小满退出屋子,自去休憩。

————

石潭港王孙巷尽头四进带园子的宅子近日被人租下开了间医馆,挂上“济世为怀”的匾额,前堂做了诊厅,院里晒起药草,雇的药徒穿起干净的青衣在馆中忙碌,看着似模似样,然而坐诊的大夫年纪太轻,二十出头的模样,长得虽然好看,可医术这东西需要积累,王孙巷的街坊邻居并不相信这位年轻大夫。

只是到了开门那日,一直门庭冷落的医馆忽然来了许多道贺的人,送的礼一件重过一件,将巷子堵个结实。王孙巷的百姓这才知道,医馆里的年轻大夫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连石潭港的程家老爷子想诊病,都要到医馆亲自求他,医术可见一斑。

医馆的病人慢慢多了,街坊邻里也渐渐喜欢上他。这小大夫虽说年纪轻,医术却比石潭港最贵的大夫还好,诊金也便宜,若是来看病的人家中实在贫苦,别说能把诊金给免了,药都白送,有时候还赠些米粮鱼肉,简直是位活菩萨,再加上他待人也谦和温逊,没有架子,平时与邻里唠磕还教些养生之道,故而不过月余,他这名声就在这里传开。

“夫人,你别担心,只是普通风寒,我给你开两帖药,你拿回去煎给孩子喝。秋凉已至,日夜冷暖相差过多,夫人多注意孩子衣裳增减,白日天热,穿多了捂汗,到了晚上汗衣又易成寒,他的病便由此而来。”魏东辞一边低头书写药方,一边向抱着三岁稚儿的妇人叮嘱道。

“谢谢大夫。”妇人闻言眉色方松,抱起孩子就向他欠身行礼。

魏东辞虚扶一把,将药方递给她身边丫鬟,道了句:“小松,领这位夫人去抓药。”

妇人便随药童离去,堂上静下来,他又朝外问:“还有患者吗?”

“先生,这是今日最后一位患者。”外头进来个小童,躬身回话。

魏东辞诊病有个规矩,每日最多只看十五人,任他是贫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皆一视同仁。

“嗯。”他应了声,随手取过桁架上搭的帕子,绞了把擦脸。

那小童却又道:“不过外头有位公子求见,说是先生的故友。”

魏东辞把帕子扔入盆中,转头道:“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