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雨脸色一变，道：“和这种人搅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事。丢了西瓜捡起芝麻，这种事我们不能做。你现在给图安当秘书，过两年下放下去，也弄个局长当当。你父亲，得的什么病？”

杜天成道：“肝癌。如果用最好的医生，手术费用加上后期恢复，至少要五十万。我手头从哪儿变出这么多钱来？老四这边需要我帮的忙也不算大，不过是少检查两次，开开绿灯什么的，他手下照顾的餐饮业，少检查一次，他就多赚二三十万……”

“这么大的处罚力度？”萧雨第一次听说卫生局的权利原来也可以这么大。

“这算什么？比起查那些私人医院开出来的罚单来说，少得多了。上个月查男科医院的合作医疗报销，开出了五十万的罚单。不过这些对于他们的收入来说，九牛一毛罢了，都是些套取国家财产的蛀虫，可惜的是咱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一些东西道听途说，不能当证据来用，否则罚的还多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别说我的事情了，你怎么招惹到这个老四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说几句话，捎带脚的事情，老四一定会卖我这个面子。”说起自己的专业来，杜天成侃侃而谈，等到发现话题扯的太远的时候，已经受不住嘴了，连忙直接硬生生的转换话题，关心起萧雨和老四之间的恩怨来。

“我和这个老四没什么仇恨。”萧雨说道。“我和他的老大单志初有点不对付究竟因为什么不对付起来的，我也说不清楚。从一开始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就是他派人和我干了一架。”

梅三不说，孙文静不说，萧雨当然想象不到是因为他萧雨和孙文静走的比较近，而孙文静却又是梅三的梦中情人从萧雨刚来帝京的时候给孙文静做手术，手术完成之后梅三的人送花不成，遭遇萧雨的那一天开始，梅三就已经嘱咐手下要注意萧雨这个人了。

这种无妄之灾，萧雨就算动用比爱因斯坦略低一点的智商，也想不明白自己得罪单志初原来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单志初作为梅三在帝京黑道的代言人，自然是忠实的执行梅三的任何指令，不管这个指令，是不是有什么道理。

他们不关心道理，只关心结果。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孙文静的工作任务排的特别满档，几乎没有在帝京出现过，孙文静和萧雨的直接联系就变得少了一些，梅三爷自然也就对萧雨有些松懈了。

梅三爷对萧雨松懈，萧雨却对这个帝京第一黑道组织有了更多的关注。

不单单是因为二师傅留下的任务，更是因为梅三手里的那枚原本属于萧家的玉坠。

这几枚玉坠与自己绝脉针的掌握有很大关系，也和十多年前那场血案有直接的关系。

越来越多，越来越错综复杂的人出现在萧雨的视野里，梅三，老伯特，米芾……

这么多原本毫不相关的人，却因为这几个玉坠联系在一起。萧雨虽然暂时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究竟存在什么秘密关联着，但他知道这些人都与自己父亲萧雨的受伤有关，这就足够了。

终有一天，自己的能力能够把这个惊天秘密揭破开来，萧家的恩怨，萧雨要一手解决掉。

两个人吃点东西喝点小酒，萧雨问起那个四爷的状况。杜天成对那些幕后的东西了解也不是很多，只是捡着自己知道的熟悉的认为比较重要的和萧雨说了。

萧雨再问起杜天成老爷子现在的状况，杜天成道：“老爷子的癌症大概已经是中晚期了，开始感觉到有些疼痛。大概两三天的时间，就要用一支杜冷丁来止痛。”作为卫生系统的内部人士，杜天成自然不用担心杜冷丁的来源，不过总是依靠着这个来维持，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手术用的是帝京肿瘤医院最好的专家，在国际上都赫赫有名的肝外专家刘若鹰刘老前辈，刘老已经有过三百余台肝外手术的经验，应该说是顶尖的翘楚。

萧雨对肝外手术以及肝癌的治疗了解的并不多他不是十项全能，所谓术业有专攻，咱们的萧雨出了救治将死未死的病人之外，最擅长的应该还是女科疾病的治疗。

这种精确性极高的肝外手术，萧雨并没有接触过，就算是空有理论，没有亲身操作过也不敢说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超过刘若鹰刘老前辈。

要知道，父亲萧小天对刘老前辈的手术，也是极为推崇的。

想到这里，萧雨道：“你别找老四联系资金的事情了这种陷坑，一步踏进去，想出来就不容易了。这笔钱我来想办法，刘老前辈的肝外手术在咱们国家来说目前还是没有人能比得了。”

“这怎么好？”杜天成一脸的不敢相信，萧雨在帝京医学院求学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他杜天成一个工作多年的局长秘书都拿不出这么一大笔钱来，这一个上大一的学生，怎么有这么大的口气？

萧雨的银行卡里面，由于装修游泳馆，孙文静给的钱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不过还有安胖子为了生儿子给自己预付的五十多万的现金。萧雨最终也没能让安胖子有个自己的儿子，这笔钱也没有好意思花销。

不过现在用于救治病人，萧雨觉得花销一下还是值得的，也算变相的给安胖子积德了，想他安胖子在监狱里面，也会同意的。

“是一个朋友的钱，他现在花不着，咱们暂时挪用一下没关系的。”萧雨笑着解释说道。如果说这笔钱是自己的，恐怕还要废好大一些唇舌解释才行。

两人商量已定，杜天成也没有什么用到四爷的地方了，当下决定不辞而别。

两人出了包间，晃晃荡荡的出了秋月楼的大厅，竟然也没有人上来阻拦。

杜天成在地下停车场取了他的车，在萧雨要去看看杜天成的老爷子的要求下，载着萧雨去自己家里面。

萧雨侧身上了杜天成的那辆比亚迪s6，转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在他们已经看不到的方向，那个被萧雨要求带着小弟每周做一件好事的崔六，带着几个人，恶狠狠的冲进了秋月楼里面，二话不说便是一阵机哩咣当的打砸抢烧。

第502章 死就死了吧！

杜天成的父亲病情处在缓解期，并没有住院观察，而是住在杜天成在距离卫生局不远的家属楼里面。

萧雨买了一些时令水果，和杜天成一起举步上楼。

杜老一点也不像个癌症病人，而是半倚在一张躺椅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这个老人身体被癌症折磨的已经有些瘦削了，眼眶略微有些凹陷，双腮也陷了进去。上面显现出病态的殷红。不过老人气色还好，见到儿子带了客人过来，还声音低沉的打了个招呼。

听杜天成介绍说眼前这个小伙子就是救了自己儿子一命的那个医生，老人家显得很是激动，连忙招呼萧雨在自己身边坐下，并嘱咐杜天成把珍藏的大红袍取来泡茶。

在老爷子的眼里，恐怕这个萧雨就是一个神医了。虽然年龄看着稍显嫩一些。

萧雨连忙道：“神医不敢当我现在还在医学院里学习。老人家如果可以的话，我帮你请一次脉怎么样？”

杜老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这种动作对他现在的身体来说稍显吃力：“那敢情好，求之不得。”

声音低的需要萧雨凑过来仔细听，才能听的清楚。

老爷子稍一活动，萧雨便在他颈部发现了一个不是很大的小红点，围绕着小红点，四周布散开来七八条跟触角一样的血色细线。

萧雨知道，这种表现叫做蜘蛛痣。

把老爷子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面，萧雨仔细观察了一番。在大拇指和小指的根部的大小鱼际处皮肤出现了片状充血。那充血，红的跟朱砂似的，耀眼夺目。萧雨心中一动，胸口一阵翻腾，差一点因为见了这红色就发起狂来还好，被萧雨强行压制下去了。

萧雨用手压了压，那点片状的朱砂红色瞬间消失，鱼际处的皮肤变得比较苍白。

“老人家曾经得过肝炎吧？”萧雨把手掌放在寸关尺的位置上，微微眯着眼，开始感受那脉搏的跃动。

老爷子点头承认道：“确实如此。年轻的时候得病不在意，再说也没有现在这么好的医疗条件，这不就耽搁了么……哎呀，萧医生，要不您先带上个手套吧？医生说肝炎这种病会传染的”

肝炎，肝硬化，肝癌，这是肝炎病人的转归途径。萧雨知道，很多肝炎病人对本身的疾病并不在意，老年之后转归为肝癌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即便是手术成功，也是为数不多的几年生存率而已。

这个几年生存率，最多一般不过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