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也笑了起来,公子如此机智,是好事。“黄泉,劳烦你在附近搜寻公子,我先行一步。”公子想去的地方定是年城,她得赶紧找到城主说清醉酒失言一事。
“年年,请放心。如果找到铸剑,我一定把他毫发无伤地带回巫越教。”
石门内的铸剑并没有急着往谷里走,而是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好险,没有被她们发现!
见年年走了,他才松了口气。年年太过了解娘,她要是知道无尘谷的存在,或者能找到蛛丝马迹,自己就白跑了。如今,她急着赶往年城,恰好。
车辚辚,马萧萧,多的是从东齐城出发,朝着西北方,往年城而去的江湖人。而姜禾,犹豫了。
就算姜迟不说,她也不会做白白牺牲的事,真要如此自暴自弃,身后那些她在意和在意她的人可就难了。西北方向通往年城,姜禾决定继续往北,取道东远城,再往西。
三月底以前,自己真的能把卷云袖练到第九层?心头是一个大大的“玄”字,抬头望望天空,但愿此番绕道,能有所收获。
卖掉快马,换了辆破旧的马车,马车里放着惊雷刀,姜禾一副小厮打扮,埋头学着赶车。
还真应了那句话,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以前她稳坐在马车里笑话了辛忱多少次,这会就要自嘲多少次。辛忱,也不知道他这会在哪?姜禾微微摇头,开始专心致志摸索如何赶马车。
东齐城北边的最后一个小镇,多的是打尖住宿,补充干粮衣物的人,索西征也不例外,自从下山,多数事情都是亲历亲为。
在北地纵横多年的北地双煞,不但脚程比旁人快,就是消息也是甚于他人一筹。
北煞挑了一匹壮实的马,付了银子,走过索西征旁边,状似无意地说着,“这一路,都没打探到姜禾的消息,她就是飞过去的,也该有羽毛落下吧。”
地煞附和道,“她滑头着呢,在北地就领教过。嘴上应承,背地里不知道又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跟在索西征身后的秦悠,伸手拦住二人去路:“你们把话说清楚。”
见有人挡住去路,语气生硬,北煞语气很冲,“你这女娃说话怎得这般无礼!”
索西征把秦悠往身后一拉,“师妹也是急于知道姜禾去向,语气不太好,二位见谅。”
秦悠气得鼓鼓的,北地那会,对战姜禾,地煞临阵脱逃,她记得很清楚。对待这种眼里只有一己之利不能同仇敌忾的人,有什么好客气的。
钟怀远捧着一袋软糯香甜的栗子糕,老远就感到小师妹不高兴。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殷勤道:“小师妹,栗子糕。”
待秦悠接了栗子糕,钟怀远转身,正想教训对小师妹无理之人,却听北煞说道,“想知道姜禾的消息还不容易,往北的路上,打听打听,近日就没有出现过一人一刀的姑娘。”
钟怀远惊讶道,“姜禾没往年城去?”
秦悠道,“年城开始解封,姜禾怎么可能不回去?”
手里握着最新的消息,北煞语气颇为得意,“解封?哪有那么容易,如今也就是护城河的冰块融化了,年城城墙伤的冰封出现了裂痕。”
夜幕低垂,客栈里,索西征四人聚集在一间房里,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综合各路消息,姜禾没有往年城去,是真的。”钟情语气平淡,与他人的各种猜测不同,她心里是有底的。
钟怀远道,“姜禾为何迟迟不肯斩断接天链,难道是真的担心我们之后找她报仇?”
如果是这样,自己还真看不起她,钟怀远这么想着,不料一旁的秦悠就说出了他的想法,“敢做敢当,姜禾如此畏首畏尾,只会让我看不起她。”
秦悠没有忘记,最初她是喜欢姜禾的,还撮合她与大师兄,想把爹介绍给她认识,让失了年城庇护的姜禾能多一重屏障。可惜,世事难料,人心更难料。如今,她与姜禾之间只有无尽的仇。
索西征眉头轻皱,“师妹,姜禾不是那样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将来也不会是,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钟情看向索西征,脸上有些惊讶,但转瞬没了踪迹,“我也相信姜禾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弃这么多人的生命不顾。”
这话,直接让钟怀远跳脚,“姐,你怎么能帮姜禾说话。”那可是仇人!
“怀远,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无偏袒,也不抹黑。”
钟怀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没有你那么深明大义,好胸怀。爹是怎么死的,我怎么也忘不了!”
屋内气氛焦灼的时候,屋顶突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既然忘不了,我来给你解惑如何?”
闻声拔剑,索西征第一个冲了出去,钟怀远紧随其后。
秦悠刚想追出去,却被钟情拦住,“别去,危险。此人武艺高强,交给他们俩,我们过去恐怕会成了拖累。”
“情姐姐,我不怕死。”秦悠一把推开钟情,除了不怕死,她内心里还有一种感觉,如果自己追出去,或许就可以知道爹去世的真相。
第91章 父女对峙
辛忱想了想, 如今只有把这三人安顿在巫越教,让夏黄泉看着, 才算安全, “铸剑, 等夫人收拾好东西,我送你们去巫越教。”
铸剑再次强调:“我想去年城。”姜禾走的时候他已经说过了, 奈何无人理会。
“过段时间再去,不是更好?”
“辛忱,姜禾会不会有危险?我们还是赶紧追上她。”
“你伤势未愈, 夏黄泉已经在来这边的路上了。”
铸剑还想再说, 年年忽然走了出来, “公子,夫人离开了。”
辛忱有些头大,姜禾交给他的这点事,大概办不好了,沈夫人一定是往年城去了,“年年, 你是不是也不想去巫越教?”
年年很诚实, “是。”
铸剑转向辛忱:“你看, 你要护送的人可都不愿去巫越教,还是改……”
一句还是改道吧尚未说出口, 只听闻年年又道,“但是夫人有命,让我务必护送公子安全到巫越教。”要不是如此, 她也走了。
夫人那句话说得很对,无论如何,至少要护着一个。姜禾,她们现在是拦不住,但是公子还是可以拦住的。
铸剑忽然感到自己被欺负了,姜禾是这样,娘也这样,她们能做自己的主,还要做他的主。嗯,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