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父母结伴而归,有说有笑。
蒋亭见到她时,和往常一样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问了一句“今天过得好吗”,蒋楚失魂地点了点头,他笑着说“那就好”,而后进了书房。
一切如旧,蒋楚甚至怀疑午后的窥探是一场噩梦,再不然,是上天和她开了一个荒谬绝伦的玩笑。
翌日晨起,她又一次溜进父母的房间。
那只旧手机还在,只是通讯记录和短信都空了,连草稿箱也删得一干二净。
骤然,梦醒,残酷的现实彻底击溃了蒋楚万分之一的侥幸。
她真实地目睹并经历了一场骗局。
恍惚间,那个人,那间卧房,甚至整个蒋家弥漫着阵阵恶臭。
她一秒都待不下去。
当郑瞿徽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时,问题的答案和“为什么哭”一样讽刺。
蒋楚想着想着,心不受控地阵阵抽紧。
那眼泪跟闹着玩似的,哗一下涌出来,刹时梨花带雨。
操。
转个头的工夫,刚才还逞强狡辩的小屁孩成泪人儿了。
郑瞿徽一摸口袋,纸没了,只有半盒抽剩了的烟。
总不至于把烟盒递过去:嘿,来一根?
还是那句话,女人真麻烦。
“喂。”他叫她。
“那什么,袖子要不要。”
少年扯着半边五分袖,凑近了问她,还挺诚恳。
那衣服他穿了大半日,染上了青春期男孩子独有的味道,蓊茂,甘洌,是晴朗里最饱满的一颗柑橘。
蒋楚看着他凑近,扭头,小手推搡着少年的手腕,是排斥的意思。
她不要衣袖,哪怕是柑橘味。
郑瞿徽又一次抓了抓鸡窝杂乱的头发。
静默了片刻,然后起身。
树影窸动,女孩睁着泪眼望去,只见男孩矫健的身影平地而上,踩着边上的台阶跃起,拖鞋掉了一只,他没理会,照样蹿到树梢,又蹦到阳台扶手边,几下就翻上了二楼。
身手敏捷,一看就是惯犯。
蒋楚看傻了,嘴巴张成了“o”形,一想到那只落单的拖鞋,又觉得无厘头搞笑。
二楼阳台的落地窗开了又关,再打开,少年从阳台上扔下两盒纸巾,干湿都有。
成功原路翻下,穿上先前不小心遗落的拖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没事人一样走过来。
抽走最上层几张沾了灰的,将剩下的两盒都给他。
“拿着。”现在她可以使劲哭了,纸管够。
蒋楚机械式接过,连谢谢都忘了说。
这种虚话听不听的也没所谓,郑瞿徽素来不讲究。
顾自擦着手,指关节处破了皮,应该是爬下来那会儿在阳台倒角砖上划到了,小事情。
正忙着呢,边上沉默许久的人忽然开口,话里还残留着没散去的哭腔。
她说:“我爸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声音含糊不清,郑瞿徽还是听清楚了,稍稍一愣。
这算是豪门丑闻了,还是自己的父亲,她竟然肯告诉他,就因为给她递了纸?
小孩真好骗。
“你怎么知道,你爸告诉你的?”
他顺口反问,擦完了手又开始擦膝盖,不疾不徐亦不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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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楚:???
郑瞿徽:……太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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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年轻人年轻人年轻人,问题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