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羽，他——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她只觉更加头痛。

刚才的疼痛不是装的，本就身受重伤的她，是真的痛。只不过没有她所表现的那般夸张而已，能够支撑到现在完全是靠着她的毅力。

如今，松懈下来，倒是有点经受不住了。

视线再度模糊起来，大脑开始混浊，让她无法思考。下一秒，头朝地，整个人昏厥过去。

山里的空气很清晰。

即便是秋末初冬时节，依旧处处绿意，各种耐寒受冻的花儿坚强地挺直腰杆，朝阳生长。

距离山洞不远处，最高的大树上，层层枝桠相互交错，掩藏独自舔伤的悲伤男人。

暗羽背靠树干，仰头，透过树叶缝隙之中的阴霾，看向天边的冷月。

她碰到他的手了，知道了他的秘密——

她会不会讨厌他？恨他？甚至觉得他是个邪物？

闭上眼，嗅着空气中湿润粘腻的气息，耳听呼呼寒风声，思绪快速飞转。

黑暗的过去，不堪的回忆，落魄的小庙。

年幼的他躲在掉漆发白的巨大佛像之后，双手抱头，蜷缩成一团，听着外面的声讨声。

“我们一定要将那个恶魔小孩找出来，我亲眼看到他不费吹灰之力，用那右手杀了一只成年人都无法打败的大虎。”

“他根本就不是人，是邪物，是从地狱十八层地狱逃出来的恶鬼。你们难道没看到，他的右手根本就没有肉，那是骨头啊——”粗犷汉子的声音传来。

“爹，可是——他——救了我——啊——”稚嫩单纯的童音响起。

“闭嘴，谁知道那个恶魔救你是不是另有所图，想要吃了你——”

“爹，那怎么办？我见过他的样子，他会不会真杀了我，吃了我？”

“烧死他！烧死他！”

声音冷漠，夹杂着浓浓恨意，就好似他是那些人的杀父仇人一般。

年幼的他不明白，为何救了人，还会被如此摒弃，甚至是被追杀？

他将头埋得深深，无声哭泣。

娘，你在哪里？

羽儿好难受——有人要杀羽儿，他们说羽儿是恶魔，是恶鬼——娘——

母亲来了，在他即将被烧死的时候，浑身是血，气息微弱地来了。

看到悲伤的他，面露惨白笑容，做出一副温和样子。

“娘，我是不是怪物？是不是不应该继续活着？”他收了泪水，声音颤抖。

女人惊愕，脸上显现出一刹那的悲痛，继而将小小的他紧紧抱紧。

痛哭声传来，是母亲最极致的悲伤。

“羽儿，你比任何人都优秀，生来具备神力。那些人是愚蠢的，不知晓你的温柔和善良。记住，羽儿，你一定要做好自己，保持好本心。”

“可是，那些人说我是邪物，是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他们放火，要烧死我，说这是为民除害……”年幼的他身心受伤。

“羽儿，你相信吗？”

“什么？”年幼的他哪里知道母亲话中深意。

“这个世界不是唯一的世界。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间，生活着和你一样的人，经历着你不敢想象的痛苦人生。”

女人轻轻吻上男孩的漆黑脏乱的宽额，安抚男孩悲伤的灵魂。

“可他们依旧不放弃，努力向着阳光生长。他们坚强，坚定，不被外界所迷惑，不将他人言语放在心上。所以啊——”女人的声音些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