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厨房煲了牛肉汤,你放点面条煮一下,就可以吃了!”刘诗琪拉着陈星辰的手,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坐下来,继续八卦。完了还不忘记叮嘱道:“罗伊,快点煮面条,别把我们的大美人饿坏了。”
罗伊拖着疲惫的身子,去煮面条。
五 欲化何孽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烈日当空,热浪袭得人透不过气来。树上的知了仍在不遗余力地叫嚣着,似乎还在嫌这沙市的热浪不够劲爆。
古色古香的工作室内,冷气的温度足以让人产生某种寒意。奇楠佛香的清雅之气尚能起到一丝宁神的作用。
男子缩了缩身子,让自己在沙发中陷得更深些。先前见到的温文儒雅的气质全不见了,脸上是深深的哀痛,还带着无法去除的恐惧,“丽莎,我最宝贝的小丽莎,从悬崖边跳下去了!”
一个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很有几分韵味的女子闻声抬起头,似乎甚是吃惊,但并没有出声,只是关切地看着老者,等他继续说。
“警察说她是吸食冰毒过多,产生幻觉,从崖上跳下去的,是意外。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老者长叹一口气,有些歇斯底里,“她怎么会吸毒呢?怎么会这么没脑子呢?唉,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是报应,一定是报应,绝对不是意外,开始了,一切开始了。”
“开始了,诅咒开始了。这个血色恐怖的诅咒。大师,有没有办法解?”老者的神情越来越恐慌,说到后来几乎是语无伦次了。
“诅咒?是不是你以前告诉过我的,66岁的时候便会应劫的预言?”紫竹大师的神情也开始紧张,似乎不再那么自信。她快速地转动手中那串深褐色的紫檀木佛珠,脸色显得有些阴暗。
“你今年本来已是伤官见官。66岁,运程走到下巴这个位子,不好。你看这里还有一条这么深的伤痕。所以一定会应劫的,你的分析是对的,这也许只是一个开始。”紫竹上人仔细地观察老者的下巴,指着他下巴底部那一条很明显的疤痕。
老者的神情明显地一震,显得更加慌乱。他抬了抬手,似乎想要遮掩什么。但又想到了什么,只得无奈地放下,像一只被斗败的公鸡……
“从面相学来说,眼睛、眉毛、鼻子各个部位都代表着一定的年龄。如果代表这个年份的部位皮肤光洁明亮,而且形状也长得很突出,外观色泽看起来很漂亮,就说明这一年的运程会比较好。反之如果被破相或是有疤痕,就说明这一年的运程会有损伤。”
“51岁,这个疤是51岁那年才有的。”紫竹大师掐着兰花指,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她失声大叫:“鬼门大开,冤魂凝聚,所有的因,都种在那年,所有的果,均报在今年!”
“51岁?是的,血咒也是由那年开始的。孽,我罪孽深重,恕无可恕!要何解?作何才能解?我有罪,可家人何辜?妻儿何辜?大师救救我,告诉我化孽之法?”老者神情痛苦之极,气息渐弱。这个孽,像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死死地掐着这个老人。十几年来,一刻都得不到喘息……
紫竹大师的心中更是阵阵酸楚,一个医术如此之高明,救了那么多人性命的神医,谁又会想得到,在他的心中却承受着如此剧烈的痛苦。这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无可救。
罗伊家中,刘诗琪半躺在在沙发上,频繁地调换频道,一边埋怨:“怎么回事,这个时间段怎么没有好看的节目?真没意思。”
“老婆,吃苹果。”罗伊将削好皮,又切成一块一块的苹果递给刘诗琪。她慵懒地接过,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又要吃苹果,每天一个,比药还难吃。”
刘诗琪以前既听话,又乖巧,可是自从怀孕以后,可能是生理反应的缘故,变得很难缠,脾气也越来越大。
罗伊装作很委屈地说:“老婆,这不是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一个大男人,每天切好苹果喂你,我容易吗?”
“好老公,真是一个好老公。”看见罗伊委屈的模样,刘诗琪于心不忍了,从沙发上坐起,跑过去,轻轻地吻了吻他,转身拿起一片苹果开始细嚼慢咽。
“老公,你不知道吧?你们前几天碰到的那个年轻的跳崖女孩,居然是杨总的妹妹,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杨医生的女儿。”这么八卦的事情,刘诗琪居然留到现在才说,罗伊有点崇拜自己的老婆了。
“杨总是谁?”陈星辰正准备去厨房倒牛奶,听到刘诗琪的话,连牛奶也忘了倒,拿着空杯子便走到她的身旁坐下。
这下刘诗琪可得意了,做了个鬼脸,看着罗伊。
罗伊无奈地摇摇头,走过来章起陈星辰的杯子去倒牛奶,他知道陈星辰有个习惯,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喝牛奶的。
“你知道罗伊为什么对我怀孕这么紧张吗?还因为我怀孕了,对我这么好吗?”刘诗琪把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被罗伊听到。
陈星辰摇摇头,等着刘诗琪往下说。
“我今年30岁,才有身孕,你不觉得奇怪吗?”
陈星辰心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现在大都市中,30岁还没有结婚的女人都大把大把的呢。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认真地听刘诗琪继续往下说。
没看到陈星辰有特别强烈的反应,刘诗琪有些失望,她转身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又神秘兮兮地说:“因为我先天性卵巢发育不好,不能使卵泡自然发育成熟。不排卵,就不能受孕和生育,所以我和罗伊结婚好多年都没有孩子。”
刘诗琪说到这里有些哽咽。回想起当初因为怀不上孩子,非常痛苦和失望。为了不影响罗伊,还闹着要跟他离婚,难得罗伊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并说有没有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快乐就好。
陈星辰听着这些,对罗伊的印象改良很多,心说:“真看不出来,看他表面甚是喜欢玩乐,做事情也毛手毛脚的,想不到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呢。”
这时,罗伊端着两杯牛奶走出来,一杯给陈星辰,另一杯递给刘诗琪。然后走到刘诗琪身旁,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好了,傻瓜,说起这些,你又难过了。星辰,你看诗琪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杨总究竟是谁,我发觉她怀孕后智力真的有所下降了。”
陈星辰似乎没有听出罗伊只是在调侃刘诗琪,很认真地解释道:“这是真的,心理学家真的研究过,孕妇的智力水准真的比平常人会有所下降。”
“是噢,你这个京城著名的犯罪心理学家一直隐瞒着身份,搞得这么神秘。还说什么网络写手。这个李然也是个超级大骗子,连罗伊这个铁哥们都不说真话。”刘诗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个性,她又开始打趣陈星辰。
陈星辰轻声地解释说:“我这个工作性质有些古怪,一般人怕是接受不了。所以才特意关照李然这么说的,你们可别见怪。”
陈星辰由于不好意思,小脸变得通红,非常好看,刘诗琪忍不住惊叹,“逗你玩儿的,我们不会怪你的。但是不对呀,你才多大?有这么年轻的专家吗?”接着又由衷地羡慕道,“身材、皮肤都这么好,哪像我,现在胖得像头猪。”
陈星辰刚想回答,却被罗伊转过话题,“杨总是诗琪公司的老板,沙城著名中医师杨曦的二公子。我们诗琪的不孕症就是杨老医生给治好的。他的医术和人品在沙城可是首屈一指的。真没想到那天碰到的坠崖女生,竟然会是杨家四小姐。”
刘诗琪的双眼通红,湿润润的,“是啊,他们家的人都不错的,真没想到,会遭遇如此的不幸,唉!”
陈星辰端起牛奶喝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说话。
“对了,这个杨医生是个很好、很和蔼的人,但也是个怪人。”刘诗琪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性格爽朗得如同北方女子一般,一点不像沙城这个地方其他的江南女子,让陈星辰特别喜欢。
“我的大肚肚,杨医生从哪里看出来是个怪人呢?”陈星辰觉得刘诗琪特别可爱,30岁了,性格还率真得像个小姑娘。心理学理论中也曾经提过,幸福的女人好像都是这样。所以说幸福的婚姻只有一种,而不幸的婚姻有千万种。
刘诗琪也不知道人家是在打趣她,极认真地说:“他明明是这么有名的医生,医术又这么高超,人家做医生都是不信鬼神的,是吧?但他却一直坚持吃素,绝不杀生已有十多年。而且他信佛,有事没事就往庙里去,还总去找神婆。最搞怪的是,他诊所正中间供的居然还是‘地藏王菩萨’,好像很少有人供奉这尊菩萨,是吧?”
刘诗琪见陈星辰听得很认真,摇头晃脑地,说得更加起劲,“现在杨丽莎死了,这对老人家来说是老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多难过的事情。杨老医生也就此停了诊,把整个杨氏诊所交给大儿子杨震东去打理,而且沙市医科大学中医客座教授的职务也辞了,还疯疯癫癫地跑到很远的地方去盖‘化孽寺’,真不知道他要化什么孽。”
“所以我们的杨大总经理最近觉得特别能埋怨,说他家老爷子化什么孽不好,将几百万全拿去捐献建造庙宇了。好几百万啊,他开个贸易公司,累死累活的,几年也赚不到几百万。这下倒好,老头子一捐就是几百万!他们家快倾家荡产了。”听刘诗琪的语气,也有点为他们的杨总鸣不平,好好的跟钱结什么冤家呢?
陈星辰听着刘诗琪的絮叨,眉心的结系得越来越紧。这个杨大医生的所作所为看起来还真挺怪异,什么时候真得让罗伊带自己去看看。看来这个沙城名医的心中,肯定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陈星辰的手机忽然响了。这么晚,会是谁呢?
“您好!”她拿起手机,端着没喝完的牛奶,回自己的房间去听电话。
罗伊仔细听刘诗琪分析,也觉得杨神医的行为颇不可思议,但他不是个爱八卦的人。他打开电视,调到中央5套,找到体育新闻,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在认真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