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那丫头比你小一岁,母后却是估错了她的心思,不简单。以后见到她,不可掉以轻心。”醇佳皇后拍了拍尚荣的手背,简单地说了下在尚荣来之前的事,忽然话锋一转,转脸看着自己的儿女,不放过少女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事已至此,竹风便没什么用了,荣儿觉得呢?”
尚荣的心紧了一下,可醇佳皇后在看着她,她不敢露出半点犹豫。她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考虑,很快便笑了笑,轻飘飘地说了一句:“那便弃了吧。”
醇佳皇后有些意外,过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道:“倒也不必这么狠。”
尚荣公主挠了挠脸颊,有些不解地看着醇佳皇后,嘟囔道:“竹风是挺好的,可若是对母后不利,那……”
尚荣公主垂下眼,小声地把后半句说完:“不过是一个奴仆,弃了又如何?若是不狠,那便对不起姐姐了。”
尚荣公主的姐姐,在十八年前便在襁褓中夭折。
至于是如何夭折的,母女两人心知肚明。
醇佳皇后沉默了一下,心中一痛,叹了口气,道:“到了如今,难道母后还摆不平这么小一件事吗?竹风就暂时留着,指不定以后另有他用。”
大女儿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条刺。如今她只剩下尚荣一女,尚荣本该连着大女儿那份宠爱也一道享受,可后宫之中尔虞我诈,她无法让她天真无邪地长大。
可这不代表她不能在别的事上弥补。
贵族女子养个面首不过是寻常之事,竹风的容貌确实生得好,性子也与东晋男子不同,尚荣看着新鲜也是正常,只要不动情,这也不过是小事一桩。若是直接处理了,尚荣少不得心中留两分遗憾,还不如等她自己腻了。
“母后说的都是对的,”尚荣点点头,心中舒了口气,笑眯眯道,“尚荣听母后的。”
醇佳皇后哭笑不得,用手指点了一下尚荣的额头,嗔怪道:“你呀,母后真是拿你没办法。”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儿话,直到午膳过后,醇佳皇后去了午憩,尚荣公主才离开凤栖宫。在宫女扶她上轿的时候,她想了想,朝贴身宫女道:“红香,我想喝雪耳莲子羹。”
宫女顿了顿,然后点点头:“是,殿下。”
一行人回到尚荣公主的尚阳宫,尚荣公主换上常服,坐到案几前,托着腮,拨弄着上面的一只草蟋蟀。
编制蟋蟀的草条已经泛黄,有几处颜色稍深的圆点,触手粗糙,尚荣那纤细的手指抚上去时,感觉有些许扎手,可她依然爱不释手。
“殿下,雪耳莲子羹送到了。”
尚荣被红香的声音拉回神。她抬起头,正看到竹风正一身内侍打扮,提着食盒,朝她微笑躬身:“尚荣殿下。”
尚荣眼神微微一亮,冲竹风笑了笑,道:“竹风,你可算来啦,快过来!”
红香领着宫女们悄然退下,竹风轻手轻脚地跪在尚荣身侧,将食盒放到案几上,看到那草蟋蟀,温声道:“原来殿下还留着它。眼下正是飞星草长成的时候,可惜东晋不长飞星草,不然可以给殿下编一只新的。”
飞星草是大覃的一种野草,叶子狭长,表面长有艳丽的红点,所以覃人喜欢拿飞星草编成小动物的形状,逗孩童开心。
尚荣抿了抿唇,道:“没关系,我就喜欢这只。”
她没见过竹风口中的飞星草,也对飞星草没什么兴趣。她视这草蟋蟀为珍宝,是因为这是竹风给她的。
竹风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褪去,即便身穿内侍服,也难掩身上的优雅。
这是尚荣从未在东晋男子身上见过的。
起初是被他的容貌引起注意,然后便是好奇,看过他行云流水地展示大覃礼仪,又看过他在灯下,将几条干巴巴的草条编成精致的蟋蟀。
她见过许多人在母后面前求饶狡辩,唯独竹风,从不解释什么。他话并不算少,在她无聊的时候,他可以三言两语便为她勾勒出大覃民间的趣事。
竹风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可尚荣更喜欢他穿大覃的衣裳。她看着竹风,叹了口气,道:“竹风,你想过离开凤栖宫吗?”
竹风很少出凤栖宫,“雪耳莲子羹”是她和他的暗号。
醇佳皇后给竹风安排的身份,无非是先处理了一个内侍,然后让竹风顶了那个内侍的身份,再将他调到凤栖宫。
留在宫中,竹风随时都有可能被净身,甚至悄无声息地就消失在世上。
尚荣的目光像一颗投入水中的小石子,在竹风心里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他看着她,心中有些不忍。
他知道她喜欢自己。
可涟漪终归是会消失的,不忍也只是一点点的。
他早就没有退路了,即便离开凤栖宫,他也无处可去了。
“殿下,竹风想过的。”竹风轻声道,“娘娘说,只要能拉拢到永宁公主,娘娘就送我出宫。听说永宁殿下最近会在司乐坊练习水神舞,竹风已经想好对策,还请殿下助竹风一臂之力,送竹风再去见永宁殿下一面。”
“竹风今日失手,未能完成娘娘的吩咐,竹风想达成娘娘所愿后,给娘娘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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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作者还活着,最近会尽量多更【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