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朋友跑过来,“婶婶你在叫我吗?”
第2章
“像儿童剧团里带着小朋友做游戏的姐姐。”
这句话在岑清的脑子里盘旋了一宿,第二天她顶着个大黑眼圈站在衣帽间里,从角落里拖了一套职业女性风格的衣服出来。
拿着衣架在身上比划了好久,岑清还是放弃了。
那衣服就跟她偷来的一样,怎么看怎么觉得跟自己格格不入。
最终,岑清挑了一条浅金色长裙,将头发简单盘在头顶,她放下了老被汪书乔嘲笑的兔子背包,换了个皮质的通勤包挎着。今日要跟新换的选角工作室开第一次会议,穿得成熟些也许能让人觉得不好糊弄。
上午十点,她准时踏进会议室,除她之外的参会人员都到齐了,每个人桌子上都放着一份纸质的材料。工作室的效率是岑清没想到的,从昨日定下他们到今天不过十几个小时,居然也做出了一套比较完整的选人方案出来。
工作室今天一共来了三个人,主讲人是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是创始人之一,叫俞齐。他身上散发着浓烈的香水味儿,女士香,脂粉气很重。
岑清有鼻炎,随着俞齐的走动香味扩散,她不自觉皱了皱眉,随后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工作室那边列了个表格,她粗略扫了一遍名字,里面有科班演员也有流量明星,其中几个外形条件还比较贴近人设。
岑清一页一页翻过去,也就一个人可以留作备选。俞齐推荐的另外两个演员虽然外在条件也不错,但是一个演技不行遭人诟病,一个转往大荧幕发展回小荧幕的几率不大。
“曹敬其实也不错,下半年档期全空着,前几年又拿过影帝……”俞齐用激光笔在屏幕上晃了晃。
“不行。”岑清立刻否决,神情严肃,“他和他前妻的事情再被翻出来会很麻烦,接下来的工作里我希望你们也要绝对避免这种有争议的艺人。”
曹敬前几年事业低谷期被爆出婚内出轨,虽然没有实证到现在看似真假难辨,但他一直玩得花这件事业内基本上心知肚明。一旦让他挑了大梁,后期出现问题就会直接影响整个剧。再者说,岑清也不想让这种人来脏了自己的剧本。
选角工作室的人走后,岑清翻了翻工作笔记,问道:“上次约蒋青洲试戏的时间敲定了吗?”
蒋青洲前几个月凭借着一部网剧异军突起,岑清觉得气质和长相都很贴合剧中的男二,之前就让人去联系了。
“他经纪人说忙,没空过来,能保证有角色才会来一趟。”副导演薛易平话音里隐隐透着不太满意的意思,随后他用手里的打火机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没答应。”
岑清听完有些吃惊,但也同意薛易平的决定,既然演员那边没有给到基本的尊重和重视,那确实没有合作的必要。
“那就让他们帮忙联系任远修吧,我这几天有可能晚上接不到电话,有事情微信。”她决定晚上再去一趟剧院,刚才看了这么多演员,还是没人能给她眼前一亮的感觉。岑清想再去努努力,看看能不能感化昨天那位不差钱的男人。
晚七点,岑清准时进入剧场,位置还是一排靠边。
段生和上台的时候,瞟见了角落里的格纹披肩,微微愣了一秒才开始说台词。
台下的观众自然是看不出这一点细小的失误,连岑清这个专业编剧也没看得出来,她盯着段生和不知道愣了多少秒,魂都飞了。
岑清此刻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经炸开了烟花,同样的衣着同样的发型,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今天比昨天又帅了一点点的?
她按着自己蹦个不停的心脏,凝神看剧。
三个小时很快过去,段生和谢幕完一下台,旁边的损友柳锡明就凑过来了,他挑开帘子指了指外面道:“那姑娘又来了,你要不去试试得了,人家那么喜欢你。”
段生和瞟了一眼柳锡明,问道:“你知道她谁吗?”
“谁?谁谁?”柳锡明一懵。
“陆炤表妹。”段生和擦了擦脸上的汗,小口喝着茶水,“总编剧,她口中的项目是星初娱乐今年下半年投入最大的项目。”
昨天段生和觉得岑清眼熟一时没想起来,一直到早上在电梯间听见星初娱乐的八卦才记起来岑清这个人。
柳锡明倒是没想到昨天的兔子包姑娘来头这么大,“她有二十二吗?总编剧?”
星初娱乐的总裁表妹是个编剧他早前略有耳闻,原以为是玩票挂名性质的,没想到小小年纪还有点本事。
“她前年拿新人编剧的时候大学还没毕业。”
段生和感叹果然优秀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想起自己家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弟妹妹,不由得皱了眉头,一个比一个混,真恨不得回去找个垃圾桶挨个儿揣进去统统丢掉。
“他们星初怎么找演员都要编剧出来了?”这活儿怎么着都轮不到编剧头上。
“可能是陆炤忙着在家奶孩子。”段生和一挑眉,玩笑道。
他前几天回家听老头子嚷嚷死对头陆炤的儿子出生了,拿这个催他赶紧结婚来着。
在后台换下戏服,段生和戴着口罩去了地下车库。他刚出电梯,就看见地下车库正中间蹲着个人,长裙裙摆拖在地上,正在面目狰狞地玩着泡泡龙。
听见脚步声,岑清立刻起身将手机摁灭,她舔了舔嘴唇,看着他往这边走近,毕竟昨天被拒绝过一次了,今天再见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段生和瞥了她一眼,然后大步流星地往驾驶位的方向走去。
眼看着就要被无视,岑清连忙小跑上前两步,在他车头前站定了。
两人四目相对,岑清手心里渗出了汗,“昨天我说的事情,您能不能再考虑一下?”
段生和略微蹙起了眉头,还没开口说话,对面的人就涨红了脸,急着解释。
“我知道您昨天已经拒绝过了,只是我想问您是有什么顾虑吗?或者有什么不方便的原因,有任何条件我们都可以商量,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可能……”
“没有。”段生和拒绝得很干脆,随后他一只手撑在驾驶座的车门上,见岑清还不走玩味地扫了她一眼,问道,“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岑清舔了舔嘴唇,虽然内心很想答应,但还是矜持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那麻烦你让一下。”段生和说完就钻进了车里,发动了汽车。
岑清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听见发动机的轰鸣,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