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诸国虎视眈眈,他不想自寻死路就不会动本王。”他的语气满是厌恶与倦意。
“王爷就不怕皇上来阴的?你一人是良将不错,但也总会有新人出头。到时候皇帝为了打压你,新人为了上位,两人铁定第一个联手办你!”
席慕远挑眉反问:“本王怕他们?”
顾烟寒无奈的往炕头上一倒,她听得出席慕远已经忍耐很久了。瞧着他若有所思的面容,顾烟寒又一次问:“军粮全是霉米的事是怎么回事?”
席慕远回头看向她,面容凝重起来:“你可知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听说是军粮迟迟未到,为了给大军寻一条生路,突围之时而牺牲。”
席慕远颔首:“父亲去世前,从京城送来的军粮一袋子里有半袋子是沙,剩余的都是霉米。但战况紧急,霉米也只能吃了。然而用沙子凑数导致军粮不足,很快闹起了饥荒。”
他的恨意清楚的显露出来,“当时军队已经饿了三天,父亲更是从五天前就开始只喝水。因此才力有不逮……”他说着一窒,约摸是又被老王爷去世时的背上所笼罩,“我找到了突厥人囤放粮草的地方,带人轻装简从偷袭抢了过来,这才挨到军粮送来。”
他的嘴角涌起一丝讽刺,“因为是偷袭,所以带回来的粮食并不多,全盼着军粮。然而,和之前一样,送来的全是霉米。”
顾烟寒听着心寒。战士们在前线用自己的性命保家卫国,却被这样的对待!
“那这件事查清楚是谁做的了吗?”顾烟寒问。
“李家人监军,但因为当时的押粮官是别人,他们推脱的干干净净。我杀了当时的押粮官,老头子将这事压了下来。”
“皇帝包庇李家?”顾烟寒诧异的问。
“当年我年纪小,没有细想到这一层。如今想来,应该是的。”
怪不得向来自制力绝佳的他,昨晚也会甩那么大的脸。
“你说这样的朝廷,护着有什么意思?”席慕远蓦然问。
的确是没什么意思……
顾烟寒撇撇嘴,席慕远躺倒在他身旁:“可偏偏父亲满身是血的从沙场上被抬回来之时,反反复复与我强调着洛北王府的忠义!他是爱国,可国爱他吗?”语气悲凉。
顾烟寒听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语,并没有反感:“王爷往后打算怎么办?”
席慕远睨了她一眼:“回洛北如何?”
洛河以北皆是他的封地,因而被称作洛北王。洛北与漠北接壤,因此也是大应在北方的第一道门户。
席慕远的太公尚公主,因而得了特旨能留在京城,后世子孙也长久的在京城定居。但洛北的王府,仍旧完好的保存了下来。
“回了洛北,山高皇帝远是不错。可是王爷,若是皇上认为您想要拥兵自重,暗中笼络其余诸王联手对付你,又怎么办?”顾烟寒问。
“来一个灭一个。”席慕远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