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刻看似淡然平和的模样在这一瞬又都全然不见了,只有自己知道,心里头又起了滔天大涌。没想到……有些事儿,不是刻意不提,便不提的,也不是这两日如鱼得水的过着,它便不存在的。
“小姐,还有呢。”
芍药看夏诗昭这样儿,分外不明白夏诗昭此刻的难受,只自顾自的说着,终于觉得她有反应是好的:“气死我了……小姐,这些都不算是最气愤的,璟王爷他……”
“王爷他……”似愤岔得心间不平,为夏诗昭而觉得不值。
蓦地连语气都不好起来:“小姐,你知道么,我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儿……”
话语声中都有了几分恼意:“现在全京城的人儿都全知道璟王要纳娶侧妃了,娶的是琴将军家的庶小姐,清太妃的侄女儿,琴氏最宝贝的琴瑶姑娘,虽然比小姐你小一些,可小姐……在当初你没嫁之时,她也是名声鹊起的名门小姐。”
本就是平分秋色,下嫁璟王,又同是御赐的大婚,原本已经够郁闷。
可这世上,就是还有更郁闷的事儿。
去床蓦幔。“现在京城的人中都说,这纳侧妃的大礼,甚至比当初迎娶正妃更要豪迈,阔气非凡,大婚在两日后,可是琴家已经有内务府帮着里里外外的挂起了红灯笼,系起了红绸子,这迎娶之路的大道上,甚至扫得干干净净,都要铺起毯子了。”
“这京城中,此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不知闭门九年不出的璟王,这才刚出门,就开始要纳娶新妃了,并且还有皇上的吉言在此,一文一武,两全其美,共享齐人之福……”
“可是……小姐,王爷本来就只有你一个,只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偏偏还和别人共享,你不生气么?”方才还那么平淡。
夏诗昭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心,又直是被芍药这番话给说闷了。
此刻的脸色已经渐渐暗沉,轻抿着唇,再怎么样装着淡然的样子,都多了几分阴闷。
“更过分的是,明明是侧妃,凭什么这般……到底把小姐你放在哪里,有没有把咱们太史令府放在眼里。”
镇国公虽然门楣高,可太史令府亦也不是一般的府邸,这样……岂不是欺人太甚么。
“和绝璟无关……”
她信他,如今这些荣耀,必定不是他安排的。
这一声淡淡的声音,明摆着是心里动容,有着难过,却还是在替慕容绝璟说话,芍药听着只觉得……脸上愁苦又愤岔不平的表情更深重了一些。
“小姐……”谁说无关了。
就好像是看不得夏诗昭被欺负成这样,这还没进门呢,进门了还不知怎么样……
更别说……
“好,就算小姐你说今日镇国公府的浩浩荡荡准备出嫁和王爷无关,那聘礼呢?”
夏诗昭的水眸一凝,似放在裙摆间的手又收了收,略微动容的模样。
自古以来纳妃便是有聘礼的,无论侧妃还是正妃。
当初她要嫁过璟王府来的时候,太史令府提前挂了一月的红灯笼,倒是贴了不少喜字,不过门前没有铺什么红地毯子,更是……
但聘礼却是不少,什么红珊瑚,珍珠宝钗……绫罗绸缎,黄金白银。
这会儿芍药只更愤岔了:“小姐……你知道么,今日镇国公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迎娶琴家小姐的聘礼已经送过去了,是璟王的名儿……”
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为什么生气……
此刻芍药只摆了一张臭脸,与夏诗昭这会儿平静却暗藏着苦楚的脸,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对比。
也不知是怎么的,就这般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册子。
“喏,小姐,这可是要进门的琴家小姐那一头送还过来的嫁妆,还附带了今早儿方才抬过去的聘礼,你看看……这是多少东西。”看似……都像是要与正妃并肩齐驱,再加点什么儿,哪怕是一粒珍珠,就要超过夏诗昭了。
夏诗昭这一刻蓦地一言不发,心口间就好像是忽地抽疼一般。
“正殿那边……已经开始布置喜堂了,似宫中的公公也过来了,说是这两日这纳侧妃之事儿要好好办,成亲拜堂,一个都不少。”
“还要准备一个美美满满的洞房花烛夜呢。”
夏诗昭的手只像是猝然一收,这会儿眸色一暗,只像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指尖抵着手心,这会儿都烙出一个个月牙印子,疼得很。
再疼都没有这一瞬的呼吸抽疼。
“是吗……”忽地断了声。
整个人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身子站在这晨风中似有些晃荡。
“是不是,小姐你看看呀……”芍药还在不甘不愿的一口气忍不下去,这会儿直摊开了聘礼单子。
夏诗昭只觉得这些白纸黑字刺目得很,上头“慕容绝璟”四个字清晰分明,还合了八字。
选了吉时……
拜堂的喜服还要她选,亲自操办。
“绝璟……”嚅了蠕声,低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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