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唯一也就只有这个了,至少,此刻。
话不投机半句多,殿内的氛围又再渐渐冷凝了下来,越发越让人觉得缓不过气来。
慕容绝珛就这样彻底沉默,不再说话。
两人一人在床榻上,三千黑发尽成白,一人则是站在灯影下,冷沉得让人看不清心里所想。
慕容绝珛不再挣扎。
他的弟弟,他比谁都了解,是他想得太简单,忘了如今的慕容绝璟早已不是独身一人,他身上有自己应当肩负的责任。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跟在自己后面的弟弟也早已长大。
此时就这样松了松手,心脏好像缓和了一些,紧拧的眉目也有一瞬的松散。
手从胸膛上落了下来,垂放在被褥之上。
寂静……
眼前模模糊糊,一切像是正渐渐暗了下来。
唯有灯火,摇曳的灯火看不清的灯影迷离,热浪一bobo袭来。
缓缓的……缓缓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缓。
终于就这样挥了挥手:“王兄……知道了,你出去吧。”
慕容绝璟沉了声:“王兄。”
最后一声喊。
慕容绝珛这一瞬只勾起了唇轻笑,这笑中带了太多参不透的东西。
此时手一歪,已经累了。
显然不打算再留慕容绝璟的样子。
“王兄累了,要休息,命入海送你出去。”
毋庸置疑的声音。
若是仍继续留下,他怕他就不会如此轻易放弃了。
慕容绝璟此刻只看着慕容绝珛,神色晦暗,站定在原地片刻,顷刻之后终于沉沉转身。
“好,我出去。”
只留一道挺拔的背影。
慕容绝珛此时就这样听着这缓缓走出去的步伐声,年轻而沉稳,二十六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此时只勾了勾嘴角,待到这一室昏暗的时候,沉沉的倚了过去。
整个人靠在墙上,垂放的手都轻轻的落在了被褥之上。
这一刻……终于累得没了声音。
耳边只剩下沉稳的步伐声,咚,咚,咚……
“嘎吱”一声响,殿门打开又合上的声音,这一瞬殿外的阴暗与殿内隔绝的灯火成了两重天地。
慕容绝璟一走出来,对上的便是夏忻云沉沉的目光,儒雅的脸上多了几分凌厉,上前来。
慕容绝璟只一瞬对视,而后轻轻抬了一下手,示意无事。
紧接着便是冗长的沉默。
入海此刻也就这般站在门口守着,不知方才殿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慕容绝珛与慕容绝璟说了什么,只是这一刻忧心忡忡的看着慕容绝璟。
这天下要大变,谁也拦不住,至少这一瞬是平和的。
“璟王。”忽然想奉劝一句。
可这一瞬话语声没说出来,便只看到慕容绝璟颀长的步伐冷冷的朝前走去。
此时一个人,就这般缓缓的一步步朝着前头走……
是出德顺宫的路,坎坷不平的石板道,昏暗的天。
只看到此时这道身影沉默的消失在这夜色中,甚至一句话都未说。
夏忻云此刻只停在了原地。
一语未发,也不跟随上去。
入海则是沉了声。
冥冥中,似乎都察觉到了什么。
此刻,也唯有慕容绝璟一个人沉沉的朝着前头走去。
夜风有些凉,此时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步伐踩在这细碎的叶脉之上,轻而细微的声音。
就像是在送别着什么,忽地整个人在这无人之地,缓缓停下了步伐……
悄然不见的暗处,一双手紧紧握着,仿佛已经不知何为疼痛。
终究是心里有感觉的吧,此生,唯一的兄长……
冥冥中,吹着夜风,像是回到了永远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王兄,你想当帝王吗?”
“自然。”
“为何?”
“帝王是一家之主,我要替父皇守护江山,守住这一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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