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她没有回头:“谁没有烦心事,正常,关键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那你为谁?”

“都有吧。你呢,怎么有空过来?”

席旻棠也不拿自己当外人,从橱柜里拿了杯子倒水喝,背靠着储物架,两人离得很近。他说:“总公司要我回去。”

“为什么?因为那块地?”她停下动作,满是狐疑:“不是说办不好就回不去了吗?”

席旻棠笑笑:“你也觉得我办砸了?”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忙解释。

“继续呆在这里等于是贬谪流放,招回去是方便控制,毕竟我违背他们的意思,让公司陷入困境。”

“还有这种说法?”

席旻棠点头,面对她,惆怅地说:“可是我不想走。”

第一百零三章 唯一的办法是以退为进

她手里的碗差点滑落,努力在空中捞了几下,总算稳妥地抓住了。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想不走,而不走是为她。

“家里不是还有老人吗?”她轻轻地说:“他们应该很希望你能常伴左右。”

“你也是因为这个才不走吗?”他弯下腰,和她靠的更近了。

她把碗里的水控干,问题其实早就有答案,不过借此喻彼,只是她怀疑他的感情真有自己对林朔那么深?

他没有强求答案,转身出了屋子。她长长松口气,说到去与留,她何尝不想他一直在这里,知己已少,他才显得尤为珍贵。可若是因为怕寂寞强把他留下,那就太自私了。

今晚看不见月光,厚厚的乌云漫天漫地,看不到边际。

“怎么不进去坐,我的阳台有那么好吗?”

“跟我走好不好?”他乞求她,“和你爸妈一起,上海医疗条件好,你爸爸的病让我来想办法,我们离开这里重新活好不好?”他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身边,目光中希冀出点点星芒。

“我……”

两个失意的人,一个阴郁的夜晚。昆明让她受尽情伤,也让他陷入低谷,最明媚的阳光下蕴藏着不为人知的殇。

他忐忑地等待着她,望她能点一点头,因知她不快乐。

而她,只是淡淡地说:“我怕水土不服。”好似担心他受挫,补充道:“事实上,你的确是很好的男人,不比任何人差,包括林朔。”

“可你还是没有选择我。”他黯然神伤。她试图寻找一个完美的理由来让他相信一切都是缘分的错,而他显然已经在极短时间内接受了结局,反过来让她放弃内心挣扎:“别勉强了,我说过,见不得你勉强自己。”

谢天谢地,他放过了她。

“我走之后,局面会更难控制。”席旻棠像是交代后事一般,潇潇不由专注起来,他说:“之前没有跟你说,是因为没料到我会走,顺都的介入不完全是我促成的。早前一桩政府建案最后入围的是顺都和懋原,宣布结果那天可谓峰回路转,顺都的标价最为贴近预期,却在落定的前一刻,顺都被爆出收买官员窃取标底的丑闻。最后,顺都不得已推出替罪羊,而建案落进了懋原的口袋。”席旻棠郑重其事:“不管顺都的李氏兄弟谁才是幕后主使,都不会轻易放下和懋原的梁子,这已经不仅仅是生意,是面子尊严。”

“什么?”潇潇慌了:“不是说顺都只为了帮你抬价吗?”

“叫板的价格越炒越高,你觉得合理吗?”

“顺都是真想要那块地?”

席旻棠点点头:“事情已经发展到我意料之外了,林朔也好像故意要添柴让火烧得更旺些,如此下去,谁都占不到便宜。”

“那怎么办?”她是真心为林朔感到着急。

应该是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否则不可能站在对手的角度为他谋福利,他说:“唯一的办法是以退为进。”

第一百零四章 是你不珍惜

“怎么以退为进?”她想问个水落石出,怎料电话响了,一看是斗南家里的号码,不敢拖沓,马上接了起来。

妈妈在电话里沉不住气:“潇潇,出事了。”

她一惊:“怎么了,您还好吧?”

“我没什么,昨天懋原来人说不买土地了,我和几个花农都商量好,懋原不买就跟顺都的代表谈谈,哪里晓得他们刚刚也派人来说谈判终止,现在怎么办?”

大大的惊喜从天而降,她明白了席旻棠的意思,没跟妈妈多说,只交代妈妈别慌,事情会解决的。

“看来他还是快我一步。”席旻棠输的心服口服,就差为林朔的果敢鼓掌欢呼,有点英雄惜英雄的调子。

她像是吃了定心丸,差点就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以退为进。懋原一旦退出,充满泡沫的摊子就必须由顺都兜着,可是顺都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只能落荒而逃,于是,三足鼎立的局面瞬时成了懋原一家独大。接下来,只要懋原肯接手,那价格方面就能一压再压,当中利益多大,不言而喻。

“很高兴?”

“什么?”她回过神,觉得失态了。

他苦笑着摇头:“失意也是人生的必修课,更何况我向来顺风顺水,也该是栽跟头的时候了。”他望望天,慢慢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

“席旻棠。”她轻轻叫他:“走得时候让我去送送你吧。”

他背对着她,闭上眼深深呼吸高原稀薄的空气:“倪潇潇,是你不珍惜,像我这样的人,错过就不会再有了。”

他,走得落寞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