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年轻力壮的人们把族人们的尸体搬到了广场中央,摞在一起,周围抽泣声,哭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皓月点着火炬带头将火种抛进尸体里,随后陆续一些人将火把也扔了进去,顿时火光冲天,大家纷纷低下头默默哀悼死去的人。
皓月望着大火中的同胞,火苗在她蓝色的眼睛中跳动着,她低着头,咚一声跪了下去,默默向着火光磕头。
站着的人,哭泣的人也随之跪了下去,集体磕着头。
一个,两个,三个,皓月已经不知道磕了多少头,她懊悔自己没有办法保护自己的族人,她懊悔自己没有办法保护父亲,她懊悔自己把朗日带进了屠狼族。
皓月的头磕破了,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她对着火光长跪不起。
柯柏那站在人群之后,他看着前面的人接连跪下去,齐刷刷的向着火光磕头,目视着这些人,他心里一种强烈的自责感,尤其是看见皓月那和霍吉几乎一样的神情面容,她是如此悲伤,悲伤的如同灵魂已亡,在看见皓月的样子以后柯柏那有那么一刻问自己,这是自己想要的吗? 火很久很久才熄灭,架子上冒着浓烟也是直到天明才散尽,皓月整整跪了一宿,直到晨曦的阳光洒向灰暗的屠狼族时,她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去。
失去了知觉的皓月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她站在无人的大漠上,看见小时候的自己坐在马上,父亲就在她身后,他驾着快马带自己飞奔,皓月仰头就能闻见父亲身上的味道,她拿一朵白色不知名的小花,向后递过去,问父亲,“香吗?”
就算不回头也能感觉父亲在微笑,他说天下的花都没有我们的皓月香。
皓月看着这一幕,眼睛湿润,那急速飞驰的快马,以及快马上面熟悉的两个人。
皓月捂住嘴抑制不住的哭出声音,直到那马离去,渐渐远离了她的视线,皓月开始飞奔,追着那匹大马,拼命喊着父亲,直到摔倒在大漠上,那马也终于不见了踪影。
“你醒了?”一个妇女坐在皓月床边,看见皓月扇动长睫缓缓睁开眼睛。
皓月的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你又哭了,想起你父亲了吗?”妇女猜中皓月的心思,皓月点点头,坐了起来。
“要吃点东西吗?”妇女端过来一些稀饭,“吃一些吧,再不吃身体就要坏掉了。”
皓月颤抖着双手端过饭碗。
“他们又出发找水源了,希望今天能给我们带来好消息。”
皓月吃了两口稀饭,她的眼窝和双颊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妇女伸手抚摸皓月的额头,“你还发着烧呢。”
“我没事,”皓月挤出一抹笑。
妇女也笑了笑,“傻孩子,你才多大,难过就要表现出来,不能死撑,会生病的。”
皓月点点头,“我知道。”
妇女顿了顿,“朗日,两天了没有人给他送饭送水,人这样在地牢里是活不久的。”
在听见朗日的名字的时候,皓月的心头揪动,“不用管他,他该死。”
妇女不再说话,有那么一会儿两个人沉默了,房间都显得安静。
“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也很难过吧?”妇女垂着头,“那是你丈夫,心里明明还是很爱他的,被最爱的人背叛,心里犹如万箭穿心吧。”
皓月依旧没有说话,她看着墙壁,半响,”等找到水源,我就处决他,在剩下的族人面前。”
“你真的认为谁是朗日下的毒,现在定论是不是——”
没等妇女说完,皓月就急急的打断她,“除了他还能有谁,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亲眼看见他杀了我父亲,这个是千真万确的。”
妇女叹了一口气,点点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着站了起来,倒着身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