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有点修为便出来野的代价,基础知识不牢靠,遇事就需临场找帮手。
“比起坐在桌前看这些絮絮叨叨的,我更喜欢直接在实战中学习。”顾青行头也不抬,他借着沈淮初手上火折子散发出的微弱光芒,一手捏着书页,一手在目录的字词间划过。
书页翻动,少年一目十行,“这类阵法不难破解,但五行之术我不在行,所以我们唯有强行突破。”
强行突破沈淮初自然是没问题,可他刚一站起,就听见顾青行又说了句“但是”。
“但是我现下没法使出法术。”
沈淮初挖了挖耳朵,不太敢确定刚才听到的是不是真的,“你说什么?”
顾青行换了种说法:“我的灵力被封住了。”
火光晃了晃,沈淮初双眼瞪大:“那你还……”一路拉着他拉了那么久。
橘红的光映得沈淮初脸颊略红,他由大张着嘴到双唇抿紧,双眸瞬也不眨地锁住快要燃到底的火苗。顾青行现下这幅状况,多半是白日在山上捡了草所致,这样一推算,大概他无法变回灵兽也是因为那草,不过他只碰了几片,所以没造成过多影响。
“那就看我的咯。”沈淮初动了动唇,轻声道。
七八岁孩童的小短腿走了好几步才走到地刺另一端。地刺是圆锥形,越到头越窄,沈淮初估摸着再下脚便会踩滑,干脆跨了一大步踩到顾青行在的那一根上,后者没干看着,伸手扶了一把。
火折子在这时燃到头,微光灭了,沈淮初有点慌,反手握住少年手腕,惯性带着两人都往后退了不少距离。
“对不起。”沈淮初从少年胸膛上抬头。他折返半步,燃起第二根火折子,抬手一招,方才所在的地刺猛然斜向下伸长,撞上对面坑壁,深深刺进去。
这还不算完,沈淮初把火折子塞给顾青行,另一只手也抬起来,双手一同往上,无数地刺从坑壁突出撞向对面。
若是光芒够盛,便可清晰看到以沈淮初和顾青行为中心、上下十几丈的坑壁上地刺交错纵横。这些地刺仿若仍在生长,以极快的速度往坑壁里钻。
沈淮初身后光芒明灭交替,顾青行拿出了他的火折子续上,前者忽然一退,将少年按倒在他们立足的地刺。与此同时,头顶身下传来摧枯拉朽之声,深坑一边垮塌一边从两端往中央对折。土屑碎石哗然落下,沈淮初招出风屏将之抵挡在外,双手却紧紧按在顾青行肩头。
少年明显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这个孩子在发抖,他撩起眼皮,漆黑之中什么也看不见。顾青行抬手环在沈淮初腰上,另一只揉了揉他的脑袋。
秃了一块,揉起来手感一点都不好。
他们所在这根地刺是最后一根自坑壁断裂的,沈淮初以为那种下坠感又要来时,却没想到后背被某个东西挤了一下。霎时之间天旋地转,深坑从中间破开一个口子,将沈淮初和顾青行齐齐吐出去。
本来先着地的应该是沈淮初,但抱着他的少年身体一扭,将两人上下位置置换,成了沈淮初的肉垫。
砰的一声,沈淮初鼻梁撞上顾青行胸膛。少年身形修长,瘦而不弱,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尤其是胸前,几乎要让沈淮初认为自己是撞上了块门板。他揉着鼻子翻了个身仰躺在地,感觉方才被甩出来的高度若是再高上几许,他就可以变得“后秃前凹”了。
“你为什么不吃胖一点,软软的多好。”沈淮初有气无力地抱怨。
顾青行没搭理他这句话,伸展着肩膀起身。
他们现在不知在哪个荒郊野外,路旁树都没有一棵,野草在风里晃动,夜色之下像飘舞的鬼手。
少年“喂”了一声,又发现不太好,于是改口问:“你叫什么?”
“沈淮初。”回答的人躺在地上动也不动,之前强行破阵快把他的灵力和体力消耗光了,此时四肢绵软,气息略重,他是半分都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