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将周嫌推开,刘母满脸嫌恶:“你克死我女儿,还想克死我吗?”
周嫌喏喏的:“我……我没……”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因着刘母那一句话,没人敢靠近他。周嫌的身边形成一个真空带,孤伶伶的一个人被当成怪物排斥。
“我早说过,周家小子就是个扫把星。以前害死他哥,现在害死刘玉兰。”
“说得对。谁对他好,谁就被克死。这都十几年了,没人被克死。怎么玉兰一对他好就死了?这就是个邪祟,我们对他越差就越压着他的气焰,他害不了我们。”
“啧啧,幸好我们家从来不多管闲事。周家人也聪明,把他当成畜生一样养大,现在活得多好。”
“就是。后来不是有了天赐那小子吗?聪明机灵,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唉,这么说刘玉兰也挺可怜……”
有人满不在乎的说:“谁让她当初不听劝?我们多少人跟她说让她离扫把星远点她不肯,现在遭报应了活该。”
“哎?人尸体还在里面呢。说话小声点。”
“我怕什么?那样淫乱的女人阎王爷会收着的,每次穿得花枝招展勾引人还假清高。被人奸了活该。”
“哧哧,贼老汉搭讪被拒绝,生气了。”
“滚!”
“说起来,最可怜的就是刘家人。你说,好不容易养这么大的女儿没了。”
很多人都赞同这一点,看得出来他们的确挺同情刘家人的。可他们的同情点基于养大的女儿没了,没赚回本来。
亏了。
就跟一户人家辛苦养大的一头猪,某天夜里跑了。造成了极大的损失,所以邻里都来同情这户丢猪的人家。
在他们眼里,好好的姑娘,跟头畜生没两样。
茅九觉得胃部在翻腾,由衷的觉得恶心想吐。
这些人比他所想象的要更为冷血自私,一点点的展开之后,总能比之前更为冷血。
周嫌还在挡着人进去抬刘玉兰的尸体,周家人来了。周父看上去五六十岁,神情有些猥琐,背有些佝偻。
周父一见周嫌,二话没说抽起一根巴掌宽的扁担就狠狠的往周嫌脸上扫过去。那抽法,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周嫌被扫到一边去,脸肿了,嘴里溢出血,掉出碎牙。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丝毫不讶异也不难过,似乎习以为常了。
“你还嫌克死人不够?回去,今早的饭还没做,工地也没去。你弟弟没吃饭都没法儿去上学了,你是还想害死你弟弟吗?”
周嫌沉默,眼神呆滞。
周父看他这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举起扁担又要打。
茅九见状,忍不住想走出去拦下。手腕被抓住,回头一看,是陆六。
陆六说:“你出去也没用,这些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我们只是看客,参与不了也阻止不了。”
茅九停下脚步,良久:“我知道。”只是一时没忍住。
那边周父打了周嫌一顿,周嫌还是不肯让人把刘玉兰的尸体入殓下葬。就这么胶着着。
此时,周嫌的弟弟周天赐,一个十四岁却被养得极其乖张冷血的男孩走过来,非常的不满。因为周嫌没有做早饭,害得他一怒之下不吃饭不去上学。
周父周母哄他,他也不理。周父一怒,就抽了根扁担过来教训周嫌。
如今见周天赐过来,周父立即放下了扁担,脸色和缓:“天赐,过来这儿干嘛?晦气。”转头又对周母说:“带他回去。”
“爸,我看看玉兰姐。”
周天赐看也没看周嫌,径直说道。
刘家人对周天赐还挺喜欢的,就让他进去了。周天赐在很多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的啐了口口水在刘玉兰身上,恰巧被周嫌看到。
周嫌当场就发疯般的挣脱开其他人,将周天赐一把推倒在地上。周父周母顿时跟被点燃了的炮仗似的,直把周嫌当仇人般痛打。
周嫌不敢反抗,缩在刘玉兰的棺材下面又怕打扰到刘玉兰,就钻了出去。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在其他几个人想趁机将刘玉兰的尸体入殓的时候他猛然抬头,一双眼血红恐怖。
他那比常人要粗嘎很多的嗓子阴测测的说道:“你们就不怕报应?玉兰怎么死的,你们知道。你们会有报应,每个人都会有。谁都逃不过!”
吵吵嚷嚷的人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面无表情的盯着周嫌,类似于兽类被冒犯的不悦。但周嫌早就习惯了他们这副冷血的模样,满头是血,眼睛血红,阴测测的笑起来。
那模样反而令他们害怕。
一个个的嘟囔了一句:“疯子。”然后就悻悻的离开。
周父也被吓到了,厌恶的扔下一句:“扫把星。”然后离开,宝贝的牵着周天赐离开。
周天赐走了一段时间,突然回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对着刘玉兰的尸体。
婊子。
周嫌浑身一震,不动弹了。
人群一下子散开,也没人来给刘玉兰入殓。刘玉兰的哥哥跑了,他酒瘾犯了。剩下刘家父母也不想干这事儿,对周嫌那扫把星的流言也有些怕,不敢去跟他搭话,讪讪的回房间去了。
客厅剩下刘玉兰的尸体,大夏天的因为处理得当,还没开始腐烂,不过不能再放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