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漪房严肃起来:“是他们对你不慈爱,还是你现在想起自己是皇帝,觉得有一对在土里刨食、大字不识几个的父母很丢人么?彻儿,不能这么想,生养之恩最重,你忘了咱们汉朝最重孝道么。高祖的父母,哦,高祖不是,我父母是农人,等到我弟弟时,连自己家的土地都保不住,那才叫丢人呢。”
“他们对我…”刘彻皱着眉头,也不知道该说是好还是不好,挨过打,挨过骂,还是三天两头就有一次,但是村子里都这样,隔壁小哥那么好也是一样,啊呸,不要想自己的丈夫,呸那不是我丈夫。“他们打我,还罚我不许吃饭。”
现在提起童年的事还是愤愤不平,只是把条凳摔了一下,还没摔坏,他们就不让我吃饭,那天晚上差点饿死我,饿的我肚子疼。
薄姬和窦漪房轮流把他抱在怀里哄了哄:“养鸡了么?养猪了么?”
“成亲了?生了几个孩子?”
薄姬轻柔的叹了口气,她仍是一个幸福的、优雅美丽的五十岁的妇人,非常可亲:“这次可别走了,人间不好过,我和她是人间最幸运的一个,天底下又有几个女人算得上幸运呢?”
刘彻和家人团聚了一会,感觉精神一振,所有的一切都对了。每句话,每个眼神,每一个字的语气都让人舒服。他这才想起来:“嬴政那镇长当的如何?好么?”
刘恒非常满意的点头:“还真不错,也没来盘剥我们,收税正按照我们生前定的税率收取。”
刘邦趿拉着鞋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嘲讽道:“死的挺快啊,怎么着,人间好受吗?当叛徒有意思吧?呵。你让阎君满意了,阎君对你好么?”
…
嬴政和吕雉各有一个健壮的劳动力,两人基本上不用干什么活——工作量少的主要原因是他们不指望靠着耕种养活自己,够吃就吃,不够吃就几天不吃饭也没关系,比正常的农业劳动轻松了三五倍。又不用攒钱给儿子娶媳妇,不用给朝廷缴亩税和人口税,虽然阎君征收和他当年一样的税,但是不用打仗、服劳役,又不用按户缴税,实际上少很多。这条件若叫其他农民知道,就是天上也找不到的好事儿。
吕雉最近沉溺于他的书房中,每天的都在翻书。
刘彻走到门口时,正听见里面说话:“你找什么内容?我帮你。”
吕雉沉吟了一会,有些不好意思:“我找找麦芽糖怎么做的,以前见过别人做,大麦发出芽来切碎了榨汁,然后怎么弄我就忘了,最后是麦芽糖。又甜又脆的。”她现在试了试,压榨出的汁挺甜,但也只限于如此,还不够算是糖。
“现在能出去买糖吃,刘盈爱吃,你给他买就好了,何必自己做。”
吕雉心说:你不懂,我就知道你不懂。母亲亲手做的糖不一样。
刘彻抬手敲门。
原先的门闩时常不上,今日则不同,推门也推不开。
他看不出此地的变化,实际上这里多了两座粮仓,还有几十个坛子,坛子里装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嬴政不在意吕雉是否做麦芽糖,随口一说,不听就不听呗,听见有人敲门就搁下笔,起身去开门。惊讶的挑眉:“刘彻,你还敢来送死?”
刘彻瞪大眼睛无辜的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去投胎之前,再之前做了什么。
哎呀不好,我去投胎时不慎忘了这些小事,嬴政肯定没忘掉。
他镇定自若:“秦皇还记挂一点旧仇么?你能和高祖共处,我比汉高祖如何?”
嬴政还能说什么呢,本来他现在就在修身养性和韬光养晦中练出了平心静气,刚刚不小心漏了一点本性,现在又把缝隙补好,慢条斯理的说:“这话说得好(你确实没有刘邦那么欠打)。朕只是吓吓你。你来做什么?人间不好么?”
吕雉嘲讽道:“难道你投胎成了女人?”然后忽然觉得很苦,就自杀了?
我生的儿子,他不来哄我开心,我倒要哄他开心,哼。
刘彻立刻说:“没有!!!”
吕雉看他反应这样强烈,就确定了答案,是,是我说中了。
刘彻飞快的转移话题:“我称帝期间几次改变税收的比例,跟我收税怎么算?”
嬴政沉吟了一会:“取中庸之道吧。”算个平均值。
刘彻盯着他看,又看向吕雉,看了半天,忽然幽幽的问:“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现在觉得谁都知道自己变成一个女人,又觉得好像谁都不知道。
嬴政慢条斯理的说:“每个朝代有五个人能出门去,汉朝是刘恒和妻子,刘启,刘奭,还有一个名额。”他这个联盟的人不多,却有五个名额可用,谁要出门随时给开权限。
刘彻悻悻的转移话题:“你从来不让高祖出门么?”
“他还想出去?”嬴政冷笑。
刘彻叹息道:“那你倒是救了他。”
吕雉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亲自给他端来一杯蜂蜜酒:“这话从何说起?”
酿的米酒不知为什么,又酸又辣,喝多了也晕也醉,就在喝的时候调一些蜂蜜进去。
刘彻生前很喜欢八卦,主要是除了农忙时节之外,大多数时候闲的没什么事干,一起剥豆子、摘菜、编席子的时候不说闲话说什么?
他脸上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种肤浅又真切的快乐:“敌镇里住了项羽虞姬,还有韩信,项羽跟人打架,虞姬在旁边唱歌,高祖一见那场景吓得呦~嘻嘻嘻。我们上次瞧见了,没想到吧哈哈,吨吨吨(喝酒声),啧,味道真不错。”说着说着他反应过来了,泄露消息倒是没什么,我怎么露出了女人的语气和举止呢?
赶忙溜走。
回去找个地方坐下来,静静心定定神,努力想忘掉自己犯蠢去投胎时发生的一切,巩固自己作为汉武帝的记忆。想着想着,忽然耳畔恍惚好似听见一阵哭声,孩子的哭声:“当家的你去看看,他怎么又哭…去他的!”
刘彻蹦起来,挽起袖子,用了一昼夜的时间把五亩地的东西都整理好,粗略的查点之下觉得自己丢了至少得有一半的东西,吃的几乎一点都不剩。他差点就要挽起袖子骂街:是那个缺德的丧良心的改天杀的挨千刀的王八羔子偷了老娘的果子?吃吃吃,吃死你全家!
幸好又用理智克制住了。
每天早上和老婆一起在晨曦中散步的刘病已都惊呆了,哇!
许平君震惊的朱唇微启:“哇!太勤快了。”
刘病已:“哇啊!他投胎成仓库小吏吗?”
正在这时候,韩都尉又来了,送来一个有点呆滞,胖而虚弱的中年男人。
刘病己问许平君:“他好丑,长得像我吗?”我到现在还算得上体态风流呢。
许平君笑的不能自抑:“不像不像,你放心吧。”
中年胖子正是汉成帝刘骜,嚷道:“合德,合德在哪里?你们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地方?”
汉元帝刘奭在旁边听说又有皇帝来了,估摸着是自己儿子,出来一看,咦?这个陌生的胖子你是谁?你好丑。
其实刘骜的五官不丑,只是纵欲过度,吃的胖却不是健康可爱的胖,而是虚胖,带着一双深深的黑眼圈,是个油腻微秃的中年男子。
刘奭不认得刘骜,刘骜却认得他,惊讶的叫到:“陛下?父亲?您,您怎么在这里?您见到合德了么?”
刘奭看了看眯着眼睛有些不高兴的父亲:“合德是你的爱妃?先别管她,过来拜见宣帝,你的祖父。”
刘骜那顾得上这个,抓住韩都尉的衣袖,半命令半哀求:“他们逼死了合德!她一定很害怕,你们快把她带过来,让朕哄哄她。你们想要什么?”
韩都尉心里鄙视这种没有原则,为了爱妾发疯的人,虽然这种人很好用:“刘骜,你住口,地府早有规矩,只有皇后才能来到这里,与你终身相守。”
刘骜大叫:“我早该废了赵飞燕,另立合德为皇后!可恶!你们别着急,朕现在写一封诏书,令立合德为皇后行不行?”
“不行,但是嘛,只要你愿意称臣纳贡,倒是”
“可以!我愿意!”
这次轮到刘奭不爽了,愤愤然抓住韩都尉的袖子:“凭什么他能把宠妾弄来,我的司马良娣就来不了?谁要和王政君那女人厮守百年。”
刘骜愤然:“陛下怎能这样说太后!昔年太后不得宠爱,一向谨小慎微,宽宏慈爱,哪里对不起你?”
刘奭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废了许皇后,她哪里对不起你?好小子,敢管我的家事!我和王政君没有半点恩爱,她不过是侥幸!”我就睡了她一次啊!气死了!
在旁边围观了全部的皇帝皇后们表示:(⊙o⊙)?
(*^▽^*)
e=(′o`*)))唉
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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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资料,看到贴吧里有句话:里耶秦简里的田租是十二税一。其他的户赋口赋田刍,正卒徭役汉代有的秦代都有。
我还没看过里耶秦简,今天来不及看了,暂时就用了这种说法啊我觉得还算可信。
宣帝刘病已
↓
汉元帝刘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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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成帝刘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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