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李显(1 / 2)

李显看起来非常年轻, 是个白白胖胖, 肉肉墩墩, 四五十岁头发花白的小胖子。看到年轻时的武后,吓得当时腿软,就好像有人在他脚腕子上打了个洞, 用稻草杆把他的骨髓都吸出去一样, 又酸又软又空虚的噗通一下落地。

李治迟疑了一下,看看这个被岁月摧残的胖子,拍拍前面矫健的美人:“这是咱们显儿?”

虽然他一向不机灵, 憨厚可爱,这也有点太那个啥了。

武曌盯着儿子, 微微眯了眯眼睛,这胖子的年龄显然是神龙政变之后,二次称帝, 终于摆脱性命之忧的时候。呵,他的确应该高兴, 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皇帝像他一样能二次称帝。

胖子哆哆嗦嗦的伏地跪拜:“太后, 安,安好?”这刺激太大了!为啥突然看到我已经死去的、超级吓人的母亲。如果她上了天堂, 我宁愿去地府。

李弘放下堆满东西的小车,走过去扶弟弟,不禁潸然泪下:“弟弟!我的兄弟啊, 你怎么”

武曌沉声说:“是他。好一个坐享其成的皇帝。”

李显他死之后糊里糊涂, 光顾着研究自己为什么死, 就忘了询问帝镇的情况,现在这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见到年轻貌美的母亲!我别是在做噩梦吧?我的皇后呢?

李治叹了口气,搀起胖儿子:“你别害怕你娘,如今大伙都在和睦相处,你祖父今儿出去游玩了,过些日子回来时带你拜见他老人家。你娘原先是老糊涂了,如今脾气好了很多。”但是你祖父有点爱生气。而且非常生你的气,你这个笨蛋。

武曌把锄头轮了半圈,往地下一墩,似笑非笑:“我脾气不好吗?”丈夫可以说自己老糊涂了,但是儿子不能说自己脾气不好。

胖子点头如一盘被摇晃的肉冻:“好好好,特别好。”我就知道二圣得重归就好,多亏我当时听话,把二圣合葬在乾陵里。要是没合葬,这锄头就不是锄地的了,是锄我。

武曌拄着锄头微微一笑,想都不用想,这小胖子亲近武氏,任用武三思、贬黜五王、让韦氏一人权倾朝野这件事,让太宗和高宗差点直接和自己说‘废这皇帝废的对’,二人虽然有这个意思,却没有名言罢了。如今李显以他逼得太子谋反,还想立皇太女,韦氏也妄想称帝的事,他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笨蛋,真的很笨:“好了,回来住下吧。”

都尉:“且慢。李显,你和韦后的宅地在这里。”在李弘隔壁,正对面就是则天皇后家。

李显强撑着点点头,被哥哥扶起来:“有劳。”小小声问:“兄长,现在是什么状况?”

李弘也不清楚他到底在问什么:“母后现在脾气很好,只是,太宗皇帝常常为了你的行为震怒。”让皇后有重蹈武氏篡位之事的可能性,还有传言称你那女儿不论拿什么受官的文书来让你签字,你问都不问就肯签字,对她们母女二人万分信任,比阿耶对母亲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宗觉得这种说法太可疑了,哪有这么蠢的皇帝,虽然新鬼们众口一词,他还是不肯全信,在等。

太宗真是太英明了!

杨广本来在看书,听见动静走过来,认清这胖子的身份:“哈哈哈你们家的风俗莫非是越后来的皇帝长得越老么?”看起来极其水嫩似乎不足二十岁的李渊,二十出头的李世民,二十多的李治和武媚娘、李弘,五十多岁头发斑白的李显。李唐这一特点也太有趣了。

武曌斜了他一眼:“我家的皇帝自然都长寿,寿终正寝。”

“我家可没有红杏出墙的皇后。”杨广:“……李妙准是跟你学的。”

武曌心说:她学我能学成这样?当年九郎和弘儿娇宠她,她在太宗夫妻面前又不敢放肆,每次跳脚乱蹦,张牙舞爪时都是针对杨广,又会得到夸奖,到叫她得意起来。九郎看她活泼有生气,弘儿约束不住她,帝镇中本来就缺乏利益,众人都在争斗,每日唇枪舌剑,没有尊卑长幼,风气败坏的很。再加上镇外那些人暗地里搅动唇舌,她见到的那些好像很有学问的人,有几个肯说我的好话,至于李贤,李贤才是在背地里抱怨挑拨的人,他生前被人挑拨离间了母子之情,死后先入为主,有些话自己不敢说,教李妙儿对我说,那些话一听就知道,不是一个傻愣愣的小丫头能说出来的。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我轻而易举的掰了回来。他们恐吓她的那些事,根本都不成立。

回头看了一眼李显,不由得暗暗叹息。

进了自己的万象神宫——这是明堂的名字,她现在也在心里这样叫,虽然小却富丽堂皇,用大量陪葬品错落有致的装饰起来。

一个穿着精致的小姑娘正跪坐在窗前的小桌上,悬腕临帖,桌子上还堆着不少书。鼓着包子脸,听见脚步声抬起头:“阿耶,娘,哥哥,你们回来了。

武曌吩咐道:“妙儿,你去煮茶。”

李妙儿优雅的站起身,福了福身,悄无声息的滑到隔壁的茶室门口,然后蹬蹬蹬的跑开了。李妙儿自从弄清楚‘镇外那些人是我娘的敌人’和‘就算我活在人间也不会有危险,因为女孩子不会对皇位造成威胁,所以我可以为所欲为,镇外那些人都是在恐吓我并挑拨离间’这两点之后,就被武瞾抓住,威逼利诱的开始改造。

镇中其他人都是皇帝皇后,早已养成了良好的姿态气度,也深知尊卑礼法,就算有时候因为争斗而狼狈,或是因劳累而颓废,也很快就能恢复原状。可以在‘‘实用’’和‘‘好看’’这两种状态中无缝切换。而她还不行。若拿汉高祖举例,汉高祖有破口大骂的流氓时刻,也能气概恢宏的站出来说几句可以服众的公道话,还有层出不穷的大计划,以及识人之明。普通人跟他学,只是单纯的流氓。

不多时,李秒儿端了四盏茶过来,秘色瓷里飘荡着黄绿色的茶汤,瓷器精美细润,红漆描金的托盘鲜艳可爱,依次献上。回去继续临帖,自六年前言语放肆之后,直到今天都被大量作业压制。

李显有点不敢喝,恐怕茶中有毒。转念一想,在父亲面前不会如此,就大胆的喝了两口。茶不算好茶,煮的倒有些香气,一入口就想起来,自己如今又做了几年皇帝,何必这样气短畏惧呢?

因为她老人家真的很可怕啊!

武瞾摸着自己的双下巴,暗自思量:妙儿有错,是太宗夫妻没教好,两人都觉得丢脸。如今这胖子做出许多蠢事来,也是我管教无方啊。让你立无字碑,真给我立了一块无字碑,怎么一个字都不敢写,怕我万般挑剔?

李治:唉,未经事时看着都挺好的,算了我适应了,李唐的太子,活的长和执政好不能共存。

李弘:“弟弟,你是寿终正寝,还是病故?”

李显想了一会,脸色巨变:“吃完烙饼突然腹痛如绞,像是被毒死吗?”

武瞾大怒:“是谁对你下毒?”当时把你废为庐陵王也给你几百工匠仆人随行,妃妾都跟在身边,你整日担惊受怕,我也没想杀你。怎么到现在当了皇帝,反倒被人毒杀?“莫非是韦氏?”

“不能吧…我不知道。”阿韦怎么会毒害我呢?我什么都给她了,毒死我,对她有什么好处?

……

李世民带着妻儿,悠然自得的欣赏嵇康的古琴曲,暗暗遗憾见不到俞伯牙钟子期。嵇康新写了几首琴曲,有原创点词曲,也以陈子昂的《登幽州台歌》谱曲,听到陈子昂大哭不止。受邀前来的人又邀请了一些好友来欣赏,好友又邀请了自己的好友,于是来了一百多人,济济一堂。

欣赏完毕,去见房玄龄杜如晦,魏征,褚遂良,狄仁杰等人,赶到聚会时柴绍和李昭都在,只不过聊的是大家有哪些想见的历史名人,李昭:“商朝的妇好王后,春秋战国的越女阿青,前秦的唐皇后,北魏的潘宝珠,花木兰,我都一一见过。只差杀蟒的李寄和冼夫人未曾见。”

“或许李寄投胎成了李绩(李勣)?”

李绩捻着胡子笑:“哈哈这倒是很好,我情愿如此。”

“可惜那三生石只能照出生前的事,照不出前生的事。”

“未知前生人品如何,若不幸是个绝色女佳人,岂不叫人害臊?”

魏征修史时对冼夫人大加赞赏,还使劲赞美过另一位夫人,那位夫人原本是良家女子,被贼所掠,忍辱数日,趁贼酒醉入睡时提刀杀了数人,带着人头去投官,本来以为会被送回家,唐朝还格外给她封了诰命夫人。“我听人说,十六国时期的女子命途多舛,都不肯留在地府,大多去投胎了。”

“那时候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苦一概而论。”

“是啊,人都说宁为盛世犬,不为乱世人。”

"我听说跳往生池之前想着什么,就能变成什么。可别这么想,盛世犬也容易下汤锅。"

话题从狗肉聊到驴肉,聊到突厥人吃土拨鼠,不知道突厥的地府有没有牛羊和土拨鼠,还有海中那些奇形怪状的螃蟹。

“颜师古前些年写的《大业拾遗记》中记录了不少菜肴,那凤凰胎的滋味不错。”用鸡肚子里的鸡蛋黄,混合鱼肚子里的鱼白,上锅蒸。

房玄龄:“我很爱那道逡巡酱,还有葱醋鸡。”

用葱和醋腌制嫩鸡,然后上锅蒸熟,鲜香酥软。

众人都笑:“你家最善于吃醋。”

李世民走进来问:“谁要吃醋?我请客。”

众人笑的更欢,纷纷起身行礼:“主公。”

聊一聊韦氏,李果儿弄权之事的真假,人多话不可信,鬼的话自然也不可信,每年都有那么多犯罪的鬼被变成猪牛羊呢。说的人多也不可信,毕竟还有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一说。在场的十几人中,有些已经出仕地府,也没和李世民打报告,有些不愿意出仕正在服劳役耕种,假装自己住的地方名叫南阳。

地府前些年是每生活一甲子就要服役三十年,他们赶的巧,因为贞观之治之后人很多,实在找不出那么多劳役给他们做,于是就减成了十五年。

八仙过海各有神通,都给出了共同点答案,韦后和安乐公主的事听起来离奇,却是真的,不是那十个八个,百八十个,千八百个人在造谣污蔑。

“主公打算怎么办?”

李世民叹了口气:“我现在为之奈何?只好等她们死下来再说。”

还聊到之后唐朝的国运,以及兵力,还有前两个月和吐蕃的马球赛上,李隆基大出风头,其人有秦王(李世民)年少时的风采。

现在比较寄希望于韬光养晦的相王李旦,还有太平公主。

褚遂良:“主公上次曾说,绝不原谅武氏的所作所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