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女这角色人设虽然不错,但毕竟是个女子;让莫殷一个男孩子上去演,总归是有些尴尬的。
莫殷笑:“怎么会,这已经很好了,老师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就已经很开心了,怎么能再麻烦老师。”
他才刚演一部电视剧,作为一个新人演员,能有一中庆典这样的曝光机会,已经很好了。
要不是他曾经是一中的学生,还轮不上他,哪里还能由着他挑三拣四?
更何况,谁说一个才女的角色不好的?
在莫殷的字典里就没有“不能演的角色”这一词儿。一个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能把每个角色都演好;管他什么美丑、男女,是个角儿就得会演,这才叫“演员”,而不是什么“明星”。
而且这年头虽然“反串”一词还没流行起来,但在日后,那可是火得不行。莫殷前世在娱乐圈10年,对此再明白不过。
越是有反差的,就越是有争议;越有争议的,往往就越能引起人们的注意。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温婉笑笑,不再说话,专心地给莫殷化起妆。
莫殷却突然道:“可之前排练我都没来,今天正式表演了我直接上场……会不会搞砸?”
其实这些天他倒不是忙到没空,无奈温婉不知为何就是只让他安心在家待着,说等正式那天再来就可以。
要不是莫殷对温婉的性格了解得很,简直该怀疑她是不是在逗着自己玩了。
温婉却笑道:“慌什么,你到时候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搁那坐着,这还需要提前排练?”
她排的剧是歌舞剧,剧中的女主角的身份是个著名的才女;但这才女在这歌舞剧中,却并不担当着主要演员的重担。
她唯一的作用,就是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充当一个背景板,让观看的观众知道“哦,原来这戏讲的是她啊”,这就够了。
才女的妆容并不复杂。温婉妙手,只随意地给化了个淡淡的薄妆,略修饰了下眉形,甚至连腮红、唇色都没给莫殷打。
将早已准备好的假发给莫殷戴上、又细细整理了一番,温婉一拍手,道:“好了,站起身来给我看看。”
莫殷看她一眼,自然应声站起。
他之前是早已换好了服装的,一套月白色的襦裙长衣,款式极其简单,俱是素色,仅在裙摆下沿绣了几株攀爬蜿蜒的藤蔓,用的银丝翠隐的丝线,在莫殷站起身、带起裙摆微动下若隐若现。
腰间束一根白色的棉布腰带,五指并拢宽,显得腰身挺直、腰肢柔韧。
裙摆很长,再加上也找不到适合莫殷脚大小的女鞋的缘故,莫殷脚上穿的是一床黑色长靴,只隐隐露出一个边,踢出了裙摆下缘。
其风姿秀色,却又带着三分俊逸洒脱,直让温婉看直了眼。
温婉剧中的“才女”本也就不是个古代正统大家闺秀的人设。
这位才女在历史上是确有这么个人的,温婉以历史人物为原型、稍加变动,设计出了这么个女主。
那位历史中的才女出身将相之家,上面有九个哥哥。她是家中唯一的女孩,又是幺妹,从小被当成掌上明珠般教养着长大。
她父亲是个只习武艺、却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母亲却是出身书香世家的娇小姐。
她父亲疼宠她母亲,她上面又已经有了九个从小习武的哥哥,自然不再需要她一个女孩子把精力花费在武艺上,而是从小由着她母亲琴棋书画、女工女红地教她。
她母亲多贤淑一个女子,自然将她教得再有才气不过。
小姐三岁断句、四岁习诗、五岁便可出口吟词,名声传遍了周边。
待她再大一点,就开始自己作词做曲。小姐少女心性,做的词曲清丽婉约、极是动人;又加上她毕竟出身将相之家,虽只粗习武艺,但身上不可避免地仍或多或少地带了些寻常闺阁女子少有的侠气,这使得她的词曲分外大气,连男子听了也自愧不如。
一时间简直是名满京城,多少世家子弟登门求娶。
小姐父亲直说女儿还小,要等到16再许人家;其实不过是实在疼爱女儿,想多留两年。
可世事多变。
待小姐长到将出阁之时,世事变迁,却正赶上外敌犯境。
她父亲与几个叔伯、还有她九个哥哥都披甲上阵,却皆不幸战死沙场。
原本偌大的一个将军府霎时间只剩下几个弱质女流,除了她,便只有几个姑嫂、姨母,还有年迈的奶奶与年幼的弟妹。
要是其他大家小姐,碰到这种堪称家破人亡的局面,怕是早就崩溃了;但她没有。
小姐有一颗极坚韧的心。
她没有伤春悲秋、也没有自怨自艾,相反的,她主动挑起了家里的大旗,以一届女子之身,上阵杀敌。
当时国家正值危急关头,虽有人对她一个女子上阵颇有微词,但到底还是国难为重,加之皇帝支持,竟也并未遇到太大阻挠。
小姐在沙场上待了十二载,以一柄家传银枪,硬是将这个风雨飘摇的国家给拉回了正轨,得之再安定延绵了近百年。
她去时,年方16,尚及笄碧玉,容貌稚嫩青涩,一双玉手只拿纸笔针线,鲜嫩得有如三月芦笋;归来时却已年近三十,满面风尘,一双常年握枪的手上布满茧子,连发色也再不负当年的乌黑亮丽。
她用女子最美丽、最重要的12年,换回了国家的百年安定。
她归来后便卸下了一身荣誉,也不接受皇帝赐下的官职,只解甲归田,与早已年迈的母亲一起找了个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了此余生。
是历史上少有的奇女子。
史学家每每写到她,都恨不得用上所有的夸赞之词形容。
到了如今,也仍有不少少男少女将她当做人生的榜样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