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彰廉坐回台上,架着条腿,显然比昨天感兴趣多了。
也是,看人骑马哪有看人格斗好玩儿?
四名金吾卫高手站上擂台四角,手中执刀,看守秩序。
这场比试讲究点到为止、助兴为佳。但围观者诸多的比试,难免会有人输不起,动手间失了分寸,他们便是要防备此事。
为首金吾卫高声喊道:“谁人先来?”
一道黑色的身影跳了上去,用浑厚沙哑的声音发出响应。他体格高大,跳上去时,整个台子都仿佛震动了一下。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最先出场的,是一位年纪三十来岁的武将。他豪放地脱掉了外面衣物,露出一身虬结结识的肌肉。
昨日还在下雪,今日积雪渐消未化,那人鼻息间喷着热气,看着似不觉寒冷。
他这样身材,单单视觉上就极具压迫感。姑娘这边对那人脱衣的举动发出了轻微的惊呼,同时也被那道气势稳稳震住。
唐知柔头皮发麻,小声说:“第一个上去的就这样厉害?我瞧着是个狠角色。”
宋初昭观察了会儿,说:“此人虽然虎背熊腰,确实健壮有力,但看他身上肌肉纹路,大约不是走正经的武学路子出身的。这样的人,或许能集大成难以攻破,但若自身没什么武学天赋,也是漏洞百出很好攻破。就看接下战书的人是否懂行了。”
唐知柔不由深深望了她一眼,敬佩说:“三娘,你也太厉害了吧!”
宋初昭止不住笑意地谦虚道:“哪里哪里。毕竟同是学武之辈嘛。”
旁边姑娘闻声围过来,对着她说:“我们是看不懂这些,三娘,不如你给我们讲讲?”
宋初昭欣然应道:“好啊。”
很快又有一人上去。
那人体格明显要削瘦许多,连个子也比对方矮了个头。
“呀!”宋初昭身边的人叫了声,说,“这二人体型相差如此之大?该如何打?莫不是上去认输的?”
“是王家王公子呀。我看他平日闷声不响的,不料胆子倒大。”
台上二人并不给她们过多讨论的时候,都约了不要兵器,互相一抱拳,直接动起手来。
壮汉正面攻去一拳,那姓王的瘦子虚影一晃,身形急退。
战局像是一面倒去,伯仲瞬分。
只看了一招,宋初昭就叹说:“唉,差距太大了。”
唐知柔点头,紧抱着她说:“我看着差距也大。这有什么好比的?那王家郎君,该是一拳就能被打扁了。看得我都怕起来。”
“你说错了。”宋初昭指着台上二人说,“力气大的人,若是知道如何施力,确实是令人惊惧,可是看那人方才的攻招,分明不是个内行,攻防皆已被对方识破。倒是你们说的那个王家公子,比我想的要厉害。他的招式动作都极其标准,出手利落干脆,应当是出自某个底蕴颇深的正统流派。恰好能克住对方。”
她话音刚落,王姓男子在游走撤退的节奏中,突然转变了动作,暴起反攻。只一眨眼的功夫,他曲起的指骨,已经对准了壮汉的额头。再进一步,便可刺入那人脑部的穴位。
金吾卫直接判了王公子获胜。
“哇——真是神了!”
青年那边没什么意外,姑娘这里却是惊喜声连连。
只是她们的敬佩不是送给那位可怜的王公子,而是全倾倒在了宋初昭的身上。
原来真的有人能一眼辨出武者高下,这在话本里,可是只有绝世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啊!
宋初昭究竟是何深浅?
对面的青年闻声都望了过来。
顾风简隔着人群朝她浅浅一笑,大约是觉得她们很有趣。
宋初昭看见了,不好意思道:“没什么厉害的,基础罢了。”
一众女子眼中的钦佩更盛:高人就是高人!瞧她如此谦虚!
几人围得更紧了,朝她介绍道:“三娘你不知,王公子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他父亲在军中被誉为鬼螳螂。我以前当是众人吹嘘,不想王家原来真这样厉害。”
宋初昭点头:“原来如此。”
几人接着说:“往常我看这些比试,只是看个热闹,还以为多数是以运气分高下。如今有三娘替我讲解,才发现原来其中藏着这些门道。”
“我倒是明白了那些男人为何都如此兴奋了!连我都要按捺不住。”
“不知三娘上去,能否与他们一拼。”
“你可别说浑话了!”
宋初昭挠了挠脸,心说你们京城的姑娘……也太好收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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