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风云之五三(2 / 2)

美人记 石头与水 2171 字 16天前

待吃过饭,女人们说私房话时,何子衿方道,“可别当着你爹的面儿说,你爹现在听不得一个曹字。”

阿曦慢慢吃着茶,道,“曹家的事,又不与咱家相干。要我说,他家倒霉才好呢,就他家的孩子,以前还欺负过双胞胎,是不是?”阿曦不愧双胞胎的亲姐姐,现在还记得曹家小子欺负她弟弟的事儿哪。

何子衿道,“你爹主要是恨曹家不检点,连累了陛下。”

苏冰道,“我祖父也极恼恨曹家,听祖母说,在家骂曹家骂半宿。”

何子衿道,“这事儿,毕竟事关宫闱,咱们在家说说也就罢了,切莫外头说去。不然,给些个小人听去便是把柄。”

俩人都应了。

宫闱中事传到外头来,皆是影影绰绰,不过,如何子衿这种极有规律进宫的诰命,还是能嗅到一些与众不同的气息,譬如,曹家削爵的旨意之后,何子衿再未在慈恩宫见过曹太后。便是偶尔有寿康宫的人到慈恩宫回话,也绝不是以往常伴在曹太后身边的女官,而是极生疏的面孔。

太皇太后的心情亦不大好,召何子衿进宫说话,道,“听说你家近来有添丁之喜。”

何子衿恭谨答道,“闺女在四月中生了一对龙凤胎,媳妇六月初生了长子。”

太皇太后问,“孩子们都好吗?”

“都很好。”何子衿一说到自家孩子就没完没了,先是说外孙子外孙女,“他俩四月中出生,早产了大半个月。我当时怀龙凤胎时,也是早产了些日子。好在,孩子们都很健康。就是生下来比寻常孩子要小些,不过,这会儿都长大了,瞧着跟同龄孩子一样。特别活泼,这会儿刚学会翻身,特别爱翻身,都不敢搁床上,不然翻啊滚的,只怕他们掉下去。”又说自家孙子,“浓眉大眼的,骨架比龙凤胎的表哥表姐都要大些,吃相特别好,一点儿不淘气。”

何子衿说到这些家常事,是极有家常气氛的。

太皇太后面色缓和,道,“纪大将军膝下只有两子,如今纪玉树得了龙凤胎,纪大将军想来也是欣慰。”

何子衿眼中露出喜悦,虽然拿孩子来衡量女人的价值是一件可悲的事,但,这说的是自己的外孙外孙女,何子衿根本没多想,她只要一想到小家伙们就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不过,因近来宫中气氛紧张,何子衿是使劲儿憋着,不敢忘形。就听太皇太后又道,“记得阿曦是十七岁方出嫁,听说纪家当时是想两个孩子早些成亲,却屡被何恭人婉拒,这是何故?”

何子衿道,“我听闻,过早成亲于身子不利。当时议亲的时候,我就与亲家商量好的,阿曦要到十七岁方好过门儿。好在阿珍年岁也不是很大,他也愿意多等两年。”

太皇太后颌首,“是这个理,所以,当年秦王几个娶妻,都是过了十六岁生辰,端宁当年与忠勇伯成亲,亦是在十七岁的时候。我虽只是他们的嫡母,在这上面,自问没有任何私心。几位太皇太妃,也能明白我的心意。”

太皇太后问,“江翰林在家提过凌氏么?”

何子衿有些惊讶,不禁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一幅无悲无喜的眼神,何子衿顾不得多思考,道,“外子提的不多,不过,曾说过,现在往回想,他其实很感激凌夫人当然将他送到我舅舅家寄养。毕竟,未将他弃于荒野。”

太皇太后温声道,“凌氏,是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个狠心的人。当年,她生下六郎,故意生而不养,我便明白她野心之深远,常人皆不能及。即便如她,在当年仁宗皇帝于储位上犹豫之时,也当即立断请求仁宗皇帝百年后随侍地下。仁宗皇帝就是因此,立六郎为储。”

这段惊心动魄的皇室秘辛,坊间虽有各种传闻,但由太皇太后亲口道出,何子衿仍听得心惊肉跳。

太皇太后叹道,“如凌氏这样自私的母亲,仍能在抛弃亲子的时候将其交到可靠人家抚养。她私心再重,为了六郎的大位,仍会主动请殉。以往我不是很喜欢凌氏,如今想来,凌氏亦有可取之处。”

之后,太皇太后什么都没说,便打发何子衿出宫了。

此事,何子衿自然不会瞒着阿念,阿念叹道,“看来,太皇太后的确是叫今上伤了心哪。”

何子衿道,“如今,你这话却是说出了别人不敢说的,虽然说都是说曹氏女不检点,可如果陛下不动心,曹氏女想来也不敢强迫陛下,终归到底,是陛下自己动了心。”

“我岂能不知这个理,只是,到底不好说陛下的不是。何况,陛下还年少,亲娘放个狐狸精在身边,把持不住也在情理之中。”

何子衿道,“那可不一定,曹太后糊涂是举朝公认的,不禁糊涂,还愚蠢。可你想想,不要说皇家,就是咱们这样小户人家,阿晔小时候,也有丫环在身边。咱家虽没有那些过于娇艳的侍女,丫环算得上眉目清秀。阿晔自小就正经,因为我就教过他,妻、妾、丫环是怎么一回事,你也注意教导他,故而,他一向洁身自好。咱们这些小见识,兴许在皇家看来,不值一提。只是,在女色上把持不住还是小事,你想想柳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先帝就是担心陛下少年登基,才指了柳姑娘给他为后。”

阿念沉默半晌,道,“还有叫人担心的事,你不知道呢。”

“什么事?”

“前年冬,柳尚书的祖母过逝,柳尚书按制辞官守孝,陛下就想把兵部尚书之位给他的外祖父曹斌兼了。听说,这事儿还是叫太皇太后拦了下来,祖母孝期满打满算不过一年,常人七个月便可出孝。太皇太后让兵部左侍郎暂代尚书职,去岁柳尚书出了孝,直接就让柳尚书官复原职了。”阿念叹道,“这件事,我也是听说的。你说,我这外来官都晓得,柳家会不会知晓?”

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有种不大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