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侧妃眼巴巴地看着宁王,想要解释些什么,张张口,却还是没发出声来,赵太医那句没有任何怀孕的脉象让她已经陷入了死角,她利用子母草的事情一定是已经被秦玉暖发现了,不若这一串连环的事故不会连接得这么完美。
“我想进去看看玉暖。”冷长熙低着头,语气有些沉重。
素来血房不吉,更何况是小产后的妇人房间,可是冷长熙对秦玉暖感情深厚,态度坚决,宁王妃不好拒绝,只说也跟着一起进去安慰安慰秦玉暖。
“王爷,舒心没有做过,那丫鬟在陷害我。”曹侧妃拉住宁王的衣角。
“滚吧。”宁王狠狠地踹了她一脚,将她踢得远远的,冷眼一瞥,“二十年前你就该离开王府了,是我纵容了你二十年,你自己不珍惜,我又何必再信你。”
暖阁内,纵然玫瑰缠枝紫檀木屏风外头燃气了能缓解痛苦的香饼,可床榻上的秦玉暖依旧是一脸痛苦无助的表情,她的手还紧紧地攥着被角,以此过度失去孩子的悲痛。
冷长熙端过满儿递过的浓黑的中药,吹凉了放在秦玉暖嘴边,秦玉暖只是偏过头,皱眉一句:“不想喝。”旁人看来,便都是以为三少奶奶失去孩子太过痛苦,连喝药都没了心思。
“不想喝也得喝。”冷长熙软言软语劝着,看到秦玉暖又躲了两回,冷长熙索性含了一口在自己嘴里,捏起秦玉暖的小嘴,嘴对嘴地给她兑了下去,直到确定这汤药都进了秦玉暖的嘴里,才擦擦嘴,“若是不喝,我都用这种方式喂下去。”
站在一旁的宁王妃眼角微微抽了抽,闪过一丝尴尬后也跟着劝道:“玉暖,太医都说过了,你们还年轻,还能再怀的,听母妃的话把药喝了,别让母妃和父王担心。”
秦玉暖这才是乖巧地将满满一碗汤药咽下,喝完了只靠在冷长熙的胸前,神色凄然,恰此时宁王妃身边的青竹回禀道:“王妃,王爷已经派人去将侧妃所有的东西都扔出了王府,休书也已经写好了,可是侧妃说走之前想要再见三少奶奶一面。”
宁王妃语气淡漠:“既然休书都写好了还叫她侧妃做什么?二十年前她就该离开了,我忍了她这么久,如今玉暖身子骨弱,没力气见她,你让她有多远走多远。”
秦玉暖知道,其实这一次自己“小产”只是个引子,宁王和宁王妃对于曹侧妃的芥蒂和不满早就从二十年前开始了,只是碍于种种面子和原因,一直拖着。
“行了,玉暖也该累了,长熙,你也不必留在这打扰玉暖休息了,我们都先出去吧。”宁王妃嘱咐了许多之后,准备带着冷长熙一同离开,可冷长熙却是摇摇头,脚都没有动一下的意思,低头吻了吻怀中秦玉暖的额头,看都不看宁王妃一眼:“儿子要留在这陪她,我在,她才能好好休息。”
宁王妃牵强地一笑,又吩咐屋子里的丫鬟们好生伺候秦玉暖,才是挪着步子出去了。
宁王府的后门,一辆黑色的马车停在门口,年迈的马车夫正在艰难地往马车上装着大大小小的箱子。
“老池,罢了,这些首饰绢帛还带着干嘛?”曹舒心戴着黑色的帷帽,头上珠翠尽褪,二十多年,在王府的二十多年犹如蹉跎一梦,如今她已经大梦初醒了。
带着轻便的行李,马车走到巷口却突然停住。
“夫人,巷口站着一个人,似乎是在等夫人的。”
曹舒心撩开帘子,待看清巷口的人眼神突然一亮,带着些震惊和自嘲:“三少奶奶刚刚小产居然还有精力出来送我一程。”
“你我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又何须多言。”秦玉暖穿戴得极为素雅,若不是这红润的脸色和精神奕奕的眉眼,看起来当真像是一个正在养病的贵夫人。
“你要见我到底是想说什么?”秦玉暖开门见山地道,她本不想再理会曹舒心,可曹舒心毕竟在王府待了二十多年知道的事情远远要比她多。
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曹舒心才是嘴角一扬:“我只是要告诉你,看似亲近的人才是真正要害你的人,你当真以为二十年前那场流产是我做的?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孙荀香早就没命了。”
“你果然很恨母妃。”
“是,我恨她!”曹舒心咬牙切齿地道,“真正被害得失了孩子的不是她,是我,孙荀香,别人眼中的敦厚温和的宁王妃!她才是整个王府最恶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