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浓密的大地浊气之中,牛奔舒缓慢的打着一套拳法,只见他举手投足之间,慢的好似蜗牛一般。一拳打出,好一会儿,下一招踢腿还没有施展开来。
如果你以为牛奔舒是在练习太极拳,那就大错特错了。此时牛奔舒打的是当年在牛家村和董二虎学的再简单不过的一套长拳。虽然是庄稼把式,但是当年的董二虎舞动起来也是虎虎生风。
而牛奔舒之所以舞的这么慢,倒不是他在体悟着什么,而是因为他根本就舞动不起来。在浓厚的大地浊气的重压之下,牛奔舒举手投足之间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稍微加一下速度,就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一套拳打下来,自青丘山修炼以来已经很少流汗的牛奔舒已经是汗流颊背。清秀的脸庞之上也露出淡淡的红晕,气息更是喘动的快速起来。
收了拳势的牛奔舒再次盘膝而坐,运起盘古真身诀的法诀开始打熬肉体。在这次修炼之后,牛奔舒但觉这趟拳竟然比他扛着那千万斤的山峰走上一天还要管用,如潮水一般涌入牛奔舒体内的大地浊气,像是一股股的暖流,缓缓的滋润着牛奔舒已经精疲力尽的躯体。
随着牛奔舒脸上的红晕慢慢的淡去,盘膝而坐的牛奔舒也收起了盘古真身诀,长吐了一口气,牛奔舒不由的感慨道:“这里的大地浊气压力竟然有百万斤之重,在这里练趟拳,比在那天玄精金之中还要累上三分!”
虽然感叹这浓厚的大地浊气所带来的巨大压力,但是牛奔舒对此次的修炼还是很满意的。其实他也应该知足,若不是在这浓厚的大地浊气之中修炼,他就是扛着那千万斤的山峰走上一天一夜,也没有刚才事半功倍的效果。
轻轻的从地上站起,牛奔舒并没有接着练习拳法,而是平静的站在那里。望着前方那犹如凝滞一般的大地浊气,牛奔舒自语道:“此地的大地浊气就如此的浓厚,那前方大地浊气的压力还不知道会有多大呢。”
感叹之后,牛奔舒没有说话,不知道心中正在想着什么。呆立了好一会儿,牛奔舒再次将那套长拳一招一式的打了出来,依然是缓慢异常,和刚才相比没有丝毫的变化。
山底无日月,牛奔舒身有大罗金仙的修为,根本就不需要休息,所以他的生活只有两样:练拳和调息。在这一遍遍的练拳和调息之中,牛奔舒慢慢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处的地方,到最后竟然忘了自己。现在的他就犹如一台机器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套异常简单的长拳。
不过在这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和调息之中,牛奔舒打出这套长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从开始时慢如蜗牛的打完一趟拳需要三个时辰,慢慢的到只需要一个时辰,最后到一趟拳打出只需要半刻钟的时间。
此时,就见牛奔舒立身于大地浊气之中,拳脚齐动之下犹如舞动的风车一般。伸手抬腿之间,更是带起阵阵的罡风,把那四周的大地浊气撕裂成一片一片!
当牛奔舒最后一拳打出之后,一道拳罡从手掌处喷出,击在前方凝结犹如实地的大地浊气之上,荡起千层的黑色巨浪。缓缓的收起功力,牛奔舒看着还在不断翻腾的浓雾,嘴角露出了些许的笑意。不过今天他并没有和以前一样盘腿坐在地上继续的练功,而是抬腿向浓雾的前方走去。
和第一次走在浓雾之时不同,此时的牛奔舒每踏出一步,都是那样的轻便快捷。那百万斤之巨的压力此时压在他的身上,和正常的空气已经一般无二。此时的他仿佛闲庭漫步一般,轻快的向前走着。
不过当牛奔舒走出三十里左右之后,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浓浓的大地浊气此时已经变成了深深的黑色。每踏动一下脚步,就好似踏破一座巨山一般,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此时的牛奔舒再也没有开始之时的从容淡定,每踏出一步都是倍加的小心,好似前边有地雷阵一般。
如果前面是地雷,牛奔舒也不用如此的小心,可是前面那每踏进一步就不知道要增强多少倍的压力,却是让牛奔舒又一种顾虑重重的感觉。
随着不断增强的压力,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筋骨寸断的牛奔舒又再一次受到了这种压力。当牛奔舒强行将一只脚踏出的时候,一股比刚才落脚地强了足有一成的巨力猛的压在了他的脚上,牛奔舒就觉嘎巴一声,他刚探出的整只脚的骨头已经不知碎成了多少块。
好在牛奔舒早有准备,快速的将那伸出的脚撤回,并迅速的向后又退了几步。看着自己那已经不成形状的脚,牛奔舒手诀掐动,一股股大地浊气瞬间进入体内,未到一刻钟的功夫,牛奔舒那只受伤的脚就已经恢复了过来。
不过此时的牛奔舒却是不敢再向前走,如果强行前进,那他几乎是在自杀,如同飞蛾扑火般,虽然英勇无比,却绝难完成心目中的终极目标,留下的只是一个燃烧瞬间,终究还是化为灰烬的躯体,尽管足够悲壮,但却毫无意义。于是,牛奔舒只好苦笑一声,对着那更加浓密的大地浊气,自语道:“只是贪了一步路,就给挤成了这样,真是欲速则不达了!”
牛奔舒摇了摇头,然后又自我安慰道:“也许这里就是能走出去的路,这地底已经找遍了,此处最有希望。”轻叹一声,牛奔舒又想,就算不是出去的路,这一路修炼下来,所得的也比那青丘山上强。
想到青丘山,牛奔舒不由的想起了那被捉去瑶池,现在生死不明的董璇儿;想到为自己含辛茹苦的拉扯着牛蒙和牛璇的谢思莹;还有那快让自己丢在脑后的小狐狸莺儿......,一种难以名状的伤痛与愧疚,疯狂的撕扯着他的心,最痛彻的伤心,那一定是来自最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