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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体已有些僵硬。
耳边却清晰响来走动的声音,最后一双小小的手覆在她的手上。
“妈妈。”
容昐抬起头,看着去而复返的长汀。
长汀跪坐在她身旁,握紧拳头说:“妈妈不哭,小儿长大了打死那些欺负你的人!”
容昐哭笑不得:“你想打谁?”
长汀说:“打死姨娘。”
容昐愣了许久,叹了口气问:“如果你爹爹欺负了娘呢?”
长汀犹豫了下说:“爹爹不能打死,那长汀长大了把爹爹给娘亲关起来,不给其他姨娘看!”
容昐疲倦极了,她将小儿紧紧的搂紧怀中,用劲了她所有的力气去拥抱他。
早在很久以前,她就发现长汀身上戾气重,她一直想将长汀往好路上引,可是渐渐的她却发现这个孩子越走越远。
他学会了隐瞒,在她面前做个好孩子,给她想要看的乖孩子的一面,甚至是娇气。
可是私下里,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一样的自私。
如果他要死,他就要拉着大家一起死。
长汀就是这样的孩子。
容昐将头埋进他的脖子里,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你怎么这么坏?”
长汀茫然的看着妈妈,小手跩的紧紧的,红着眼珠:“小儿没有错,所有欺负妈妈的都是坏人!爹爹也是坏人,小儿是好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一下,不知感觉怎么样!
☆、从此太太
昨夜一整晚混乱不堪,容昐早起回想起来,还恨不得拿块砖把自己砸晕。
长汀的话一直困扰她心头。
“唔……”容昐头疼的厉害,秋菊听到声响走上前去:“太太醒了吗?”说着撩开了墨绿色的床幔。
容昐靠在枕头上,后面陆续走上几个丫头,先是漱了口,喝了一杯牛乳,容昐才从床上爬下。
林嬷嬷指挥着众人上前服侍,容昐一一喊退,照着镜子穿上五彩通袖妆花锦鸡缎子袍儿,白绫的竖领,妆花眉子,溜金蜂,赶菊的钮扣儿。底下配上一条白碾光绢挑线,裙边是大红光素缎子。
将乌黑的长发从衣子中掏出,容昐也不让人梳了,先用热水净了脸,额头处的伤口仔细的擦干了,用刘海盖住。
林嬷嬷等人静候在一旁,见她弄好了,坐在主位上,她才上前怪道:“这些事儿本就是奴才的事儿,哪有主子亲力亲为的理儿?”
容昐还有一些没精神,喝了一口热腾腾的香茶,支吾道:“人多绕着我眼晕。小儿呢?”
从来都是一早就来请安的,今天竟然没了声音?
林嬷嬷和秋菊两人面面相觑,回道:“一早被爷叫去了。”
容昐一怔,许久:“哦。”了一声。
林嬷嬷连忙笑道:“倒是今儿个大公子来向太太请安了呢。”
长沣?
容昐有一搭没一搭的抹着茶面,沉思了会儿道:“那叫大公子进来。”秋菊赶忙出了门,走到门口,忽被容昐叫住:“小儿被叫去多久了?那边院子里可传出什么动静没?”
林嬷嬷笑道:“倒没什么事儿,太太您不用担心,做个夜里也是话赶话,父子哪有隔夜仇?”
容昐倒不是担心庞晋川会对长汀怎么样,她担心的是长汀昨晚情急中喊出要杀庞晋川的话。
她知道,这话是假的,但小儿对他的父亲心里一直有个疙瘩。
如茹没有的时候,小儿才两岁,话才刚说麻利。除了每天问妹妹去哪儿了外,小儿嘴边经常挂的一句话就是爹爹呢?
没人敢在小儿面前乱说,但问得多了,小儿就再也没问过。
“太太?”秋菊站在原地等她吩咐,容昐回过神,这才恍然笑道:“你去吧,叫长沣进来。”
容昐走到镜台前,摸上自己的脸。
清晨的眼光从窗台撒进,给她的侧脸镶上一层金边,甚而连脸庞上细小的毛绒也看的一清二楚。
这样的顾容昐还很年轻,才二十四,比她在现代死亡的年龄还小。
在这个时代她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虽然她的大儿子还和她不亲密;她的小儿也还很小;她的如茹离开了她。
但至少她还活着,还很年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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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苑中,梅香习习,寒雪包围。
屋外是寒风阵阵,进到屋里也是一阵冰凉刺骨。
庞晋川常年住在这边,服侍的人及少。
此刻宽敞的大厅中也只铺着一条厚地毯,点着一盏火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