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人得了差事,莫不笑颜逐开,手牵着手一同朝容昐行了跪拜。
“去吧。”容昐窝在榻上,腿上盖着羊绒毛的毯子,秋香正端药进来。
林嬷嬷瞧她们走了,上前问:“太太不担心宋氏与乔氏联合起来对付?”
容昐纤细的右手接过药碗,因病了数日骨节突兀的很。她一口喝下,苦着脸漱口含着蜜饯,含糊着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乔氏善妒,宋氏绵里藏针,我如今将乔氏的软肋送到宋氏手中,你且看着吧,她岂会是坐以待毙之人?”林嬷嬷这才安心,要替她擦嘴角的药汁,容昐摆摆手,自己抽出丝帕擦好。
秋香接过空的药碗放在一边,取了软布扑在她腿上,拿着木槌席地一边轻锤一边道:“翠儿已经进了宋姨娘屋中,宋姨娘将新来的两个姊妹和一个粗使的婆子都安排在外院,只叫做些粗使的伙计,其他贴身之事依旧是旧人来做。”
容昐轻轻蹙眉,食指轻叩黄花梨桌面,一下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她道:“怕是再侍候个几年未必就能靠近她身边,倒不如投好宋氏身边的丫鬟。”
秋香心领神会:“如此,我便告知翠儿去。”
容昐疲倦的揉了揉两边太阳穴,膝盖上安置的《金刚经》已经读了一半。这是小儿昨夜送来的,听他身边侍候的丫鬟说:“只睡了半宿便起来抄了,白日都是没空的。又要上学,还得练字,爷抽查又得耗去半个时辰的时间,除了每日用膳时半个时辰的休息外,其他便不见得他有空了。”
容昐细细抚摸着这上头流畅刚毅的字迹,一股酸麻,酥暖的感觉溢满她的心头。
她将经书递给林嬷嬷:“把这些书都收起来吧。”林嬷嬷愣了下,虽不解但还是依言接过。
容昐重新拿了一本世俗话本,嘴角含了一抹笑。
他想要的,她都会给。以后再不读这类伤神隐世之书了。至少现在,她还得替她的小儿撑起这片半边的庞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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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里,庞晋川没有回府,连二老爷也没回来。
听说,朝廷之上掀起一股立嫡与立贤之说。
皇上今年六十了,与皇后伉俪情深,因皇后薨时太子已经十岁,而雍王不到五岁,皇上亲自教养于宫中。雍王为嫡子,且与皇上舐犊情深,加之二十岁时曾随皇叔与瓦剌开战于饮马河,颇有军功,所以呼声颇高。
容凡隐隐的感觉到,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但庞国公府站于哪一边她不知。
可太子妃是顾家女,是她的堂姐,顾家的态度很早就不言而喻了,私下里她是希望庞国公府能站在太子这一边,对她有利。
“太太,该买的都买了,只剩下之前在荣宝斋替爷定下的玉扣还未取回。”马车外,秋香轻声道。
容昐被马车摇晃的舒坦,许久才回过神,连忙坐直了应道:“那去荣宝斋吧。”
今日风和日丽,出门最好,容昐去看过长沣问他要不要一起去?长沣宿疾,喘的厉害。东瑾眼泪汪汪的一直摸长沣的头,已经可以和她说一两句话了,东瑾说:“不要去,大嫂也不去。”
东瑾想要她留下来陪长沣。
长沣看着她,欲言又止,容昐蹲下与他平视,目光极其柔和:“要不,我留下来陪你,你看可好?”
他犹豫了下,摇头:“不用。太太忙得很。”
小儿也来请早安,他肯定是没空的。
容昐出来的路上就在想,如果今天是小儿病了,她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