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妇,竟教唆本殿下弑母!”
张内监从书房阴影中走出,弓着背,眼中有杀气。
这杀气不是针对三皇子的,而是针对长公主,张内监是三皇子的人,更是贤嫔的人,长公主教唆三皇子弑母,张内监岂能容忍?
不过是现在还需要长公主的帮助,三皇子和张内监才不得不忍下这口气。
三皇子心狠手辣,却又不失为一个孝子。
虽然有时也会有疑惑,为何生母贤嫔不愿意帮他争储,但不用别人安慰,三皇子很快替贤嫔找到了借口:母妃本就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并不想要无上的尊荣,只求母子平安,是他自己要争储。
“张伴伴,你说父皇究竟是怎么想的,长公主说要断老五的助力,也没见父皇如何行动。”
程卿那一伙人,依然还官居其位,并没有受影响呀!
张内监想了想,“皇上要立四皇子做太子,不正是一种行动吗?殿下,皇上在位二十多年,什么事都见过,普通人是走一步看一步,聪明人走一步看三步,像皇上这样的真龙天子,做一件事能达到几种目的也不奇怪。”
三皇子若有所思。
想立四皇子做太子,宁妃复位,都是父皇故布疑阵。
父皇要试试南仪程氏是不是真有不臣之心?
张伴伴说的对,仅仅是南仪程氏,还不够资格让父皇这样做。
三皇子琢磨着,自己不着急蹦出去,能不能推大皇子、二皇子和五皇子一把,这三个兄弟沉不住气,那自己就坐收渔翁之利了。
……
三皇子猜的没错,皇帝要立四皇子做太子,最生气的人就是大皇子。
四皇子算什么?
非嫡非长,身上还背着不孝的污名!
如果四皇子都可以,父皇为什么不立自己?
四皇子的“不孝”,满朝文武和宗室都知道。大皇子觉得自己唯一做错过的事,就是失控玷污了程蓉……但他也是被人算计的,皇上既然能接受四皇子的“不孝”,为什么不能接受他的错误。
程蓉的事,皇上当时还竭力压下了,并没有闹得满城风雨,立自己当太子,朝臣们可不会像立四皇子那样反对。
大皇子心里不平衡。
身边的谋士们再三分析,都觉得皇帝不可能立四皇子当太子,就算皇帝本意如此,朝臣们绝不会同意。
皇帝虽然掌握着臣民的生杀大权,却也不可能枉顾满朝文武的意见,执意要立四皇子。
“殿下,这应是皇上的考验,殿下不可能冲动行事。”
大皇子焦躁。
大家都叫他等,都叫他忍,说他占着长子之位,不争不抢赢面都最大。
大皇子等了,忍了,眼睁睁看着下面的弟弟们一个接一个长大。
五皇子生母低贱,靠着淮南赈灾,赢的满朝文武的赞誉。
就算皇上不是真心想立四皇子,将来让大皇子向五皇子俯首称臣,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屏退谋士后,大皇子请来了颍川侯。
在亲舅舅面前,大皇子无需掩饰自己的本心,这样备受煎熬的日子,大皇子真的受够了。
与颍川侯在书房密谈一番,大皇子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此事就托付给舅舅了。”
颍川侯满脸通红:“不敢有负殿下的嘱托。”
大皇子,是颍川侯府能不能继续延续富贵的指望,想要有大的回报,当然要冒高风险。
颍川侯也愿意赌一把。
大皇子这样不上不下不是个事儿啊!
颍川侯离开大皇子府,崔鹏恭恭敬敬给颍川侯牵马绳。
颍川侯拍拍崔鹏的肩膀,“贤婿,且忍忍,他日事成,你才真正是脱胎换骨,纵是商户之子,也可因功封侯,本侯倒要看看,谁还敢瞧不起你!”
崔鹏内心火热。
“小婿愿为岳父和大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不知道程卿是否看穿了皇帝的用意。
孟怀谨坐在官轿中有点走神。
要打消皇帝的怀疑,孟怀谨不是没办法,他只是不屑去用。
皇帝怀疑他对程蓉旧情难忘,要为程蓉报仇,只要他应下皇帝指派的亲事,就能消除皇帝的大半疑心。
但孟怀谨不愿这么做。
纵有心仪的女子,都不能确保成亲后可以白头到老,只为了度过危机娶一个不喜欢的妻子回家,如此草率成亲,对女方非常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