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的确瞧不起虎狼之邦,柔然铁骑固然是骁勇善战,但那又如何?又何曾比得上大魏朝的风情人貌?!
不过,承德帝肯定不会内心所想说出来。
他自己的女子定是不会远嫁柔然,牺牲一个英国公府的二小姐,也未尝不可。
承德帝正要开口,辰王觉之不妙了,他如今对宋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但宋严的面子不得不给,娶了宋媛对他而言也没有损失,遂也起身从席位上款步而来。
见辰王也出列,在场的众人自是心中明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不正重复了上回赵逸与萧靖同时求娶宋悠一事么?
果不其然,辰王跪下之后,当即道:“父皇,儿臣与宋二姑娘情孚意合,此事宋二姑娘也可作证,还望父皇给予成全。”
承德帝原本打算应了郁久闾的请求,但辰王如此一求娶,承德帝动摇了。
英国公府门庭光耀,又掌三十万精兵,萧靖与英国公府的长女已经定亲,这将来若要平衡势力,自是得有一人制衡着萧靖。
而辰王则是最好的人选。
承德帝如今看重萧靖是一回事,信任他又是另外一回事。
身为帝王,他真正信任的人就只有他自己。
承德帝的两个儿子,如果都娶了英国公府的嫡女,也好分散宋家的权势。
不过,承德帝对宋媛的品行已经有所耳闻,一个对试图在暗中污蔑嫡姐的女子,饶是颜色再好,也难等大雅之堂。
储君位置一日未定,几位亲王皆有那个机会。
众人皆知,辰王原先是要娶宋家长女的,此番却又想求娶宋家次女,此事不管怎么看,都好像藏着什么不可言喻的丑事。
承德帝这时趁机道:“既然宋二姑娘与辰王情投意合,那朕也不便拆散你二人,辰王已弱冠两载,的确是该娶妻的时候了。长平郡主秀慧端庄,芳龄二八,堪为良配,朕将长平赐婚于你,为你正妃。至于宋二姑娘,便指给你为侧妃吧,待钦天监择好良日,她二人同日嫁入辰王府。”
闻此言,辰王当即大喜过望,他没想到承德帝会把将军府的掌上明珠长平郡主许配给他。
至于宋媛,他既是不想娶,却又舍不得放下,让她给自己当侧妃实为甚妥。
辰王当即谢恩,“儿臣谢父皇成全!”
长平郡主因为此前与宋悠起了争执,又被萧靖斥责,她早就去了偏殿哭诉,并没有出现在酒馈上。
长平郡主被赐为正妃,将军府自是没有任何异议,若是将来辰王问鼎,将军府恐要出一位皇后。
这厢,长公主与王将军当即起身谢恩。
而宋严却是脑中嗡嗡作响,他从不将长女放在眼中,次女才是他捧在手上的娇娇。
这下可好,长姐要嫁给骁王做正妃,但次女却是要成为辰王的侧妃......
宋严擦了把汗,想来可能因着宋媛近日名声不太好,才致承德帝做此决定。但是眼下承德金口玉言,如水覆地,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可怜他的娇娇次女,本应该是富贵凤凰命,却是因为近日的事,而堪堪成为侧妃。
这一刻,宋严对长女的反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众人谢恩退下之后,承德帝又道了一句,“曹家幺女雍容典雅,正当婚配的年纪,朕特赐姻缘,将曹沐云许给骁王为侧妃,婚期择日再定。”
曹沐云吏部尚书大人的幺女,也是曹芊芊的姑姑。
皇太后的意思,是让七宝与曹芊芊定下娃娃亲,这厢又让曹沐云给萧靖当侧妃。可见,从今往后,曹家与骁王府算是息息相关,再也不可割舍了。
承德帝接连赐婚之后,郁久闾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他自是知道承德帝是有意为之,这算是向柔然示威么?
得不到美人,郁久闾只好强装最后的尊严,他起身鞠了一礼,这才回到了席位上。
宋悠将赐婚的事情听的一清二楚,她抬头望了一眼男席处,就见萧靖泰然起身,他与宋悠对视了一眼,隔着数十丈的迷离夜色,他神色如常,片刻之后,他移开了视线,抱拳谢恩,“儿臣谢父皇。”
宋悠,“.......”
曹沐云要给萧靖当侧妃,他....并不拒绝?
宋悠胸口微酸,突然泛上了莫名的委屈,她不太想看到萧靖,垂下了眼眸来,故作镇定的吃着桌岸边的小酒,嘴里却是没甚滋味。
这感觉很是微妙,她谈不上愤怒,就在萧靖亲口谢恩时,对他的好感都演变成了失望。
***
宫宴结束之后,众人陆续离宫,宋淮远护送着宋悠上了马车,萧靖在她身后几丈远处唤了一声,“小儿。”
宋悠仅此身子一滞,但很快就迈入了马车,单手落下了车帘子,将萧靖的视线阻绝之外。
坐定之后,隔着一层帷幔,她这才觉得踏实,好像很不想在萧靖面前表露她此刻的阴郁。
“王爷,我要带悠悠回府了,王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宋淮远长臂挡住了萧靖的路。
马车外挂着两盏琉璃灯,光线轻浅。透过薄帐,萧靖还可以隐约看到车厢内的人,他自是感觉到小儿生气了,他很想上前哄她,但眼下不是最好的时机。
萧靖终是默了默,才转身离开。
当英国公府的马车驶离长道,冀侯一家三口站在了宫门外。
赵逸摇着折扇,愤慨道:“宋姑娘如斯美人,自是不愿意二女共侍一夫,骁王爷今晚倒是不客气,皇上赐婚,他便直接接受了,哼!委实不堪为良配。”
冀侯多看了儿子一眼,他这个儿子自幼风流,不过还算洁身自好,不然他也不敢提出让赵逸娶宋悠。
冀侯对身侧的王蔷,“别担心,我明日去求见卫国公,听听他是什么看法。”
卫国公是宋悠的嫡亲外祖父,一定会帮着她,王蔷点了点头,但脑子又开始混沌了,被冀侯半搂在怀中之后,她困乏道:“我当真无用,这又要睡下了。”
冀侯笑了笑,扶着她上了马车,“无事。”总比过一直沉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