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一进客厅,便施施然地坐下,他们环顾一下四周,见老二家如今是越来越有富贵人家的派头了。
客厅里,一侧放着一面紫檀屏风,当然,他们是看不出材质的,但是上好的木料自有气场,从木头的闻理、光泽,再加上一室的木料芳香,他们也能从中嗅到银子的味道。
当然,除了那面上面人物雕得活灵活现的屏风,客厅里一溜过去的桌椅他们看在眼里,都觉得是富贵大气的家俱。
想着这些家俱从今以后就是属于他们使用的了,夜爷爷和夜奶奶对视一眼,脸上露出老怀大有所慰的表情。
当然,听到夜萤刺耳的反击声,他们都皱了下眉头,对田喜娘表达不满道:
“喜娘,你听听,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说话这么冲,不好好管教,以后吴大牛回来了,嫁到吴家,怕是会遭人讨伐,说咱们夜家不懂得管教子女,败了咱们夜家的名声。”
田喜娘一听这二老口口声声地咱们夜家,脑子里的弦早就崩紧了,无缘无故,二老不会这么亲热地重提“咱们夜家”这四个字。
要不然,当初夜二郎死的时候,二老怎么不在她面前大提“咱们夜家”这四个字呢?
田喜娘可是记得,二郎死后,看到她家到处都是债窟窿,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儿女,夜家二老可是有多远躲多远,从不在她面前提“咱们夜家”这四个字。
再看看二老扫视自家客厅时那眼里的贪婪,不用夜萤提醒,田喜娘心中亦是警铃大作。
于是,田喜娘保持距离地一笑,道:
“阿萤说话一向这么冲,小时候爹死得早,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咱们夜家’也没有享受到格外的待遇,一个人要上山砍柴,下山割稻,的确是没有时间教养她。说起来,‘咱们夜家’真的是亏欠了阿萤许多。
若是小时候,她和斯文俩能有钱多上点学,现在恐怕也不会如此没有教养了!”
田喜娘说到“咱们夜家”时,特别加重了语气,可是话里话外,到处透露出“咱们夜家”不是人的感觉,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听得出来。
这分明是替夜萤向“咱们夜家”的代表,夜爷爷和夜奶奶讨回公道。
夜萤在边上听了,差点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娘亲终于觉悟了,从过去愚忠愚孝的儿媳妇,变成了有独立思想的女子。
若是以前,夜爷爷和夜奶奶这么说她,田喜娘肯定会唯唯喏喏,即便心里觉得不对劲,也不敢表达相反的意见。
夜爷爷和夜奶奶自是听出田喜娘其中的嘲讽意味,他们错愕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田喜娘似乎有不欢迎他们的意思?
过去田喜娘一听说他们要住在她家,不是高兴得屁滚尿流吗?怎么今天的反应不太一样?
但是他们今天是打定主意赖上老二家了。
所以,他们厚着脸皮,任田喜娘明嘲暗讽,不为所动,夜奶奶道:
“喜娘,不管怎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已多学点教养,嫁了人才不会吃亏。
算了,不提这些事。我们今天来,主要是告诉你,从今天起,我们就住在归燕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