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卿是倾国色 风储黛 2665 字 13天前

萧侯似乎很是快意,宛如大仇得报,“如此,将穆女嫁给他,老父我也安心了。你走吧。”

嬴妲愣住扬起了眼睑,原来萧侯是这个意思?

跟着她便被拽起来一把扯走了。

她一走,嬴夫人后脚便跟了来,将嬴妲素手拽住,嬴妲正失落着,不知道离开兀勒之后天下之大能去哪,嬴夫人这时站出来,说愿意接纳她入府,若是她嫁不成萧弋舟,以后便与萧弋舟以兄妹相称,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口一个“兄长”气死他。

这诚然是句玩笑话,嬴妲会心一笑。

嬴夫人拉她过去说了好半日话,末了愁眉不展地说道:“我始终觉得,还是你更配我儿弋舟。”

穆女眼下下榻于琅嬛轩,但嬴夫人说到这话,并没有忌口,反而接着又道:“我看人,不问出身,不问过往,只问他的心。我生的儿子,他什么我都明白,脾气执拗暴躁,心思时而细腻如发,时而粗壮大条,又爱钻牛角尖,过了这阵儿,你真离了他,他又浑浑噩噩不知终日,按捺不住要去寻你。”

“那三年在北漠抵抗外辱,算是自我放逐,尽管境况凶险,我从不说一句话歹话。因为我宁愿他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意气风发地活,也不愿看到我的儿子为了男欢女爱钻进死巷,磋磨度日如一具走肉。”

“沅陵,倘或你对他还有心,听姑母一句,留下来。”

嬴妲呆呆地听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没法此时给嬴夫人保证。

嬴夫人不是携势压人的人,但这一回偏偏不肯让嬴妲如此走了,又提议道:“若你不信,咱们试试。”

要如何试?嬴妲呆滞着凝然不动,嬴夫人将一盒茶点揭开,“我听说了,沧海阁几个丫头待你不好,回头我寻她们不痛快去。不过你不必多心,她们脾气直了点,若是明白你的委屈,不会如此的。”

*

她还是在侯府,日复一日地配药,因为要走了,怕萧弋舟伤势病情再有反复,她将所有能复发的可能都想了,依照苏先生留的医经,配方给府中两名耆老看,他们都是几十年老大夫,钻研颇深,触类旁通。

其实,已不必嬴妲再留下来看顾他的身体。

穆红珠时而到沧海阁来,她武艺精湛,在花园里与萧煜切磋,打得枝折花落的,萧弋舟在一旁听音观战,三人气氛融融,嬴妲在一旁路过,也不愿再多看一眼。

萧弋舟的双目被草药浸过的锦带泡着,日日辅以内服药疗伤,不出几日,气色红润鲜明了许多,上下齐齐松了口气,医士看诊,都说药方有奇效,以后应当不会再有毒性反复的危机。

嬴妲也越来越感觉到,是时候收拾包袱离开侯府,离开兀勒城了。

她留了一封书信在自己住的那间厢房,临去之前,将所有动过的物件都恢复原状,背着书袋走出了门,一切与来时一样,如果不是凤姨娘,她可能连入这个门的机会都没有。

萧弋舟负手立在剑阁门外,嬴妲临去时,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双目还缠着锦带,玄衣如墨,神色漠然,她咬了咬唇,背着书袋走了上去。

萧弋舟讥笑道:“要走?”

他听得出嬴妲的脚步声,算得出他说完这话,她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很近很近,下一瞬便被她抱住了腰,他的身体僵直了少顷,嬴妲微微一笑,嗓音软得勾魂:“你说,要还我恩情的。”

“你要什么?”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明知这女人贪得无厌,得宠而骄,纵容不得,给点好话她能得寸进尺。但心中便是烦躁,焦虑不安,他答应了,满足了她,她扭头就能走了?

他怄火,胸膛狠狠起伏了几下。

嬴妲松开了手,指腹在他的胸口画了一道类似符文的东西,“我母妃说,在喜欢的人心上画一个圈,他能永远记住你。”

他微微皱眉,怔了怔。

嬴妲颊生红晕,秀靥艳比花娇,仿佛让眼前人看呆了。他明明双目还不能视物。

她小声道:“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我走了。”她转过身低着螓首悄然离去,风送来一股柔润清甜的香味,于鼻尖缠绕后又揉散。

要再过许久,萧弋舟才能听得出来,她磕磕绊绊说不清楚的一句话,并不是毫无所求,而是——我要你。

第44章 噩梦

萧弋舟从降生起便是西绥世子, 身份尊贵, 允文允武,足以与其名声相匹的,就是他的美貌。

他周遭从来不缺美人环绕。

只是四岁那年, 表姐家来了一个嫂子, 一见他便眼色一亮, 将粉雕玉琢、还显得有几分稚嫩白胖的奶娃娃一把抱上了膝,小世子从没见过这么自来熟,还热络, 风情万种的女人。

那女人问他名字,问了许多话, 萧弋舟说得都支支吾吾, 甚至一不留神, 被那女子在脸颊上啃了好几口,涂了满脸口水。他惊呆了,推又推不动, 脸颊涨得红红的, 本来学语就晚的萧世子,一下子哑了, 后来女人走了,他却病了一场, 开始一宿一宿地盗虚汗, 人也烧糊涂了, 醒过来之后, 见到母亲担忧的双眼,问出了第一句话:“母……母母亲?”

嬴夫人都被问呆了,此后萧弋舟开始了当一只小结巴的十多年。

小小的西绥世子,从此不大喜欢与女人往来,甚至话都不说一句,除了母亲,连凤姨娘要碰一下他,他都横眉怒目,拒不肯让她靠近一步。

而后更变本加厉了。十六岁后,贵族子弟在这个年纪都蓄养通房,嬴夫人也想着给他物色一个,萧弋舟断然拒绝,险些拿头磕了她母亲琅嬛轩外的大理石阶。

十九岁时,随萧侯入平昌,被沅陵公主缠上了。

难以想象,他竟然不反感她的触碰,甚至地当她学骑马时,将双手拦在他的腰间,吐气如兰,明知学骑术只是借口,她不过就是想占自己便宜,他竟没有想着将人推开。

小公主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犹如碧天深海里最皎洁的一粒星,狡黠而高华,情窦初开的毛头少年,一跟头就扎进了深渊里,心甘情愿,再也不肯爬上来。

那天她扮作男装来演武场,他刚从蹴鞠场上下来,一身咸汗,本不欲让她靠近,她却看了看,脸颊红扑扑地,从怀里抽出条洁净的素帕,踮起脚尖替他擦汗。

俩人贴得那样近,呼吸相闻,她的体息温暖而澄净,无孔不入侵袭而来,萧弋舟一下慌了,更结巴了,“我……我自己来……就就就……好。”

俩人在演武场的篱笆门外,四下无人,小公主左右偷瞄一眼,趁着没人过来,踮脚在他的耳后亲了一下。

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愣愣的犹如一块木头,杵在原地不动了,小公主比他还害羞,脸颊绯艳如火,软绵绵地吐着柔软的芳泽,他于瞬间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

“我我我……向陛下……求……求亲!”

他急了,越急话越说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