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婳凑到林宛柔耳畔,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林宛柔越听眼睛越亮。
第二日, 除了安瑶和李文儿外, 京中有头有脸的女眷们都聚集到了如云楼, 就连跟安瑶关系不错的贵女们也都来了, 就算她们不喜欢安婳, 也喜欢安婳店里的东西,知道能买到最新的胭脂水粉,她们巴不得快些来。
这种京城女眷们的聚会,都在心里偷偷的攀比,所以个个盛装出席,千娇百媚。
安婳穿着一身雪白色的纱裙,纱裙一看就是上好的蚕丝所制,薄如蝉翼,轻如飞羽,裙子的袖口和裙摆绣着嫩粉色莲花,一针一线细密而精致,莲花争奇斗艳开满了裙摆,莲心是淡淡的鹅黄,看起来清雅飘逸,似能让人闻到荷花香,女眷们又用力地嗅了嗅,竟是真的熏了荷花香,本就飘飘似仙的纱裙配着淡香,仿佛真的是天上的荷花仙子下了凡间。
她的眉间还画了一朵莲花的花瓣,粉嫩娇莹,衬的脸颊白嫩光滑,娇艳欲滴。
就连她脚上的绣花鞋看起来也是价值不菲,月白色的鞋面,鞋尖上装饰着两颗又圆又亮的珍珠,用彩色的丝线在鞋头绣上了繁缛清新的花样,鞋跟处还绣了两朵祥云。
众人一进门,便被安婳的一身穿着闪了眼,只觉得安婳穿的用的都是最精致的,一时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妒忌。
安婳笑盈盈的招待大家,待众人落座后,转头让小厮上了瓜果糕点,又吩咐技人们挑些新鲜的表演,贵女们看着安婳威风堂堂的模样,心里艳羡不已。
可一转头看到林宛柔身上穿的也比她们这些贵人好,就有些看不顺眼了。
林宛柔本就是书香世家,家蕴丰厚,在衣着打扮方面向来蕙质兰心,如今在云裳香闺呆久了,穿着打扮更是独具匠心,搭配的浓艳得宜,穿的用的又都是云裳香闺的最新款,所以在一群人眼里就显得亮眼了。
看她容颜焕发的模样,她们心里就不平衡起来,林宛柔的家事早已传遍了京城,谁人不知她有家归不得,娘家又不要她,她如今没人给她钱花,凭什么穿的用的还比大家好?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阴阳怪气的道:“宛柔你当真心宽,如今这般境地还有心思打扮,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挽回你相公的心。”
说话的人大家都称其为王夫人,是轻安侯府的表亲,如今看林宛柔离了李家还能过得这般舒心,心里难免有几分不乐意。
长安郡主轻飘飘看了林宛柔一眼,只见她打扮的竟然比自己身上的豪华宫装还要漂亮,忍不住嘲讽道:“你还是省着点花吧,免得到时候囊中羞涩,不得不灰溜溜的自己回轻安侯府,闹了这一遭,最后不但丢尽了脸面,还得不偿失。”
有人装模作样的跟着劝,“宛柔,你如今不比当初,可不要为了在我们这些姐妹面前撑面子,花光了积蓄。”
大家说着都低低的笑了起来,其中长安郡主笑的最欢。
林宛柔也不生气,只淡笑道:“大家多虑了,我不缺钱花。”
林宛柔的模样十分淡然,不像装的,王夫人忍不住皱眉:“可是我听说你的嫁妆,在轻安侯府修缮的时候都花得差不多了啊,就算你要了回去,也没有多少钱,难道你离开时李梁偷偷给你钱了?不可能吧,他怕是巴不得你没钱了回去求他。”
林宛柔摇了摇头,否认道:“他没给我钱。”
“云裳香闺的工钱这么高?看你身上的穿着打扮,这工钱快赶上大户人家正室的月例了吧。”大家狐疑的看了安婳两眼。
安婳只淡笑不语,大家更急了,对林宛柔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跟我们说说,你得钱都是哪来的?”
林宛柔笑了下,开口道:“工钱倒是没有太多,只是我把自己的私房钱投到了云裳香闺,现在每个月分到的利钱比工资高出不少,我吃用充足了。”
林宛柔说得倒是实话,云裳香闺收益好,安婳一直没有亏待她,给她的利钱足够她用了。
大家狐疑的看了她两眼,“……当真?”
林宛柔淡淡点了点头,既没有拉她们入股,也没有再多说,好像只是说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安婳更是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大家安静的低头吃了会儿茶点,心思各异,不时抬头看看安婳的红石榴手镯,再转头看看林宛柔的珍珠耳环,又四处打量了下如云楼的特色装饰。
安婳命人送上云裳香闺最新的胭脂水粉,大家全都爱不释手的看了起来,不时试用,却都有些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一名妇人终于忍不住了,问出大家心中的疑惑,“王妃,我们也可以像李夫人一样入银股吗?”
林宛柔没有李家和林家依靠,身上穿的用的却比之前还要好,贵女们又悄悄打量了她一番,都忍不住有些心动,偷偷的看向安婳。
安婳手指动了动,装作沉思了一会儿,才淡声道:“我可以把如云楼和云裳香闺分成若干银股,我自己留一部分,剩下的拿出来卖给大家,这样大家每年都有分红,可以一起挣钱。”
有几个女眷眼睛立即亮了,有几个还在故作矜持,那个王夫人第一个撇嘴道:“有相公养我,我何必冒险挣钱?”
冬桃站在安婳身边开口道:“王夫人,前几日王大人在这里用饭的时候,奴婢听到他跟同僚抱怨,说您吃穿用度都要精致的,他养家实在是辛苦,叫苦不迭。”
“他辛苦!我给他生孩子,伺候公婆就不辛苦吗!”王夫人一拍桌子怒道。
“那些臭男人最不会体谅我们了,上次我生病,想吃府里上好的金丝燕窝,我相公却说要先紧婆婆用,结果婆婆一点也没有给我留,当时我就在想,若是我自己有钱买就好了。”
她们一说,大家都开始说起了伤心事,无不感叹,若是有钱就不用看相公和婆婆的脸色了,想怎么买就怎么买。
有人提出质疑,“这银股若是赔了怎么办!太冒险了。”
不用安婳说话,立刻有人不赞同的道:“云裳香闺和如云楼生意如此红火,何来冒险之说?”
她们低头看向楼下,宾客坐的满满的,一张空桌也没有,而这一桌又一桌的人就好像变成了一锭锭的金元宝,在那里一闪一闪的勾引着她们。
一名贵女终于忍不住了,站了起来,“王妃我信你,我要把我的私房钱都用来买银股,给自己多攒一些嫁妆,免得以后让夫家瞧不起。”
另一名妇人也不甘落后,“我也要买,王妃,你给我留着,千万别都卖了,我这就回家拿钱去。”
其他人一听,都急了起来,略一合计,纷纷回家取钱,一个个走得极快,就担心回来晚了,银股被买没了。
只有长安郡主冷哼一声:“我祖母向来宠我,我才不差那两个钱呢。”
说完扭着身子,不屑的走了。
安婳本也没想她会入股,所以也没有挽留。
待大家都走后,屋内只剩下安婳和林宛柔,林宛柔松了一口气,低头喝茶润了润喉咙,疑惑的问:“店里开销太大,投资的钱不够了?”
安婳摇头,“不是,我要银钱无用,只是……想让她们入银股。”
林宛柔咀嚼着这几个字,“让她们入银股……”
安婳吃了口香酥糕,擦了擦手,一抬头见林宛柔还在皱眉思考,不由笑了,她与林宛柔自幼交好,自然没有必要瞒着她,于是道:“我只是为了与京城的贵妇、贵女们多一些联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