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看的面色下,其实还有别的心思。
沈长柏与清平王府的关系,他们不是不知道。而这沈辞玉,在朝中的关系错杂,甚至牢牢把持着指挥使司。此事若是以此为导火线,掀起沈长柏与嫡系的斗争,那指挥使司必会露出空隙。
指挥使司可是好大的一块肥肉。
沈长柏看了一眼陶老郡王。
其实旁人想趁沈辞玉病重,看中了指挥使司。只是沈长柏又如何不是。他的人已经渗了进去。如此一块好地方,当然是要独享了。
“的确是嫡母杖死的。陶老郡王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清平王府问责。”
沈长柏端起了一杯酒,面色上也有些不愉。
见沈长柏也有些不悦了。他虽然此时只是个翰林院编修,但到底还有个世子的身份。他也不能太过分。陶老郡王深深舒了口气,看了一眼沈长柏,问道:“那这口气你就咽下了?不声不响把你的人杖死了,这不是在忌讳你庶子的身份?”
陶老郡王此话说的很不客气。以沈长柏的出身,他应该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提他庶子的身份了。
沈长柏看了一眼陶老郡王。
谁都觉得这口气他咽不下。
哪知,沈长柏在深深看了一眼之后,只是道:“她也是我嫡母。孝道为大。若是不敬嫡母的罪名让陛下知道了,不就得不偿失了。”
懦夫。
陶老郡王眼中一恨骂。落了算盘的他,心情自也不太好。但到底不敢和沈长柏翻脸。也不敢说他想把手伸到指挥使司的事。只是这面色不太好,又不敢发作,只能狠狠饮着前面的一杯酒。
沈长柏见了,也只得淡淡安慰道:“陶老郡王也不用如此盛怒,不过一个姬妾罢了。”
好一句不过一个姬妾。这漠视人命的语气,就像在说不过一个小猫小狗罢了。
“半竹的美貌,可是少有。”
陶老郡王看了一眼沈长柏,死了如此一个美人,他怎能不心痛?
“她的味道如何?”
果然是大腹便便的老色鬼,竟因得不到当堂问起这个来了。
沈长柏道了一句:“雪肌玉肤,温柔乡雪魄体,妙不可言。”
“唉。”
早知道如此,就留着自己享用了。
不过到底也只是个姬妾,也不能就此和沈长柏闹翻。陶老郡王惋惜了一阵,便也将此事忘了。
慧德寺
明婉走在台阶上
一袭清浅苏绣的衣裳,愈衬肌肤如雪,容颜如玉。
一侧的
是妆容精致的清平王妃。
王妃气度雍容,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她一出生,就是俯视别人的。她高高在上了太久太久。
辞玉病重
王妃心情不佳,就杖毙了一个人。
谁都知道,琰清一直以来,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莺莺燕燕。如今杖毙了一个,谁能说什么?即使能插口的清平王或老夫人,都会优先顾着琰清辞玉病重的心情。
明婉却觉得,她好像从未从未感觉过王妃身上如此的悲伤。那种悲伤很淡,掩于了精致高贵之下。但又那么浓烈。
明婉沉默了
只静静的跟在一侧。
慧德寺中
明婉跪在地上,双眸紧闭。为沈辞玉求福。
一侧的王妃琰清,则被大师开导着。
“主持,你看那边的人,如何?”
琰清一袭华贵衣裳,静静看着那跪在那为辞玉求福的明婉,淡淡问道。
主持看了一眼那跪在那的少女,少女容颜罕见,更难得的,是那一身温润透彻之气。主持道:“是个有福之人。”
听了主持的话,琰清未答。眼中的哀伤,却缠绵入骨。
明婉跪着为长兄求福。其实她也不知道长兄究竟如何了。长兄帮过她很多,这份情谊,明婉始终记得。其实......其实她也活不长了。她的寿命也终结于此,没了先知的优势,就不能再帮上长兄。明婉的眸光黯淡了些。
唯独那个人
唯独那个人,她想帮他。
王妃琰清的哀伤,始终不曾散去。她与明婉一道下了山。
因为琰清在府的关系
这府里的后院,可当真是人心惶惶,个个谨言慎行。连育了四少爷的彩姨娘都不敢大声说话。而沈长柏后院的那些姬妾,就更战战兢兢了。她们也算是知道了,这清平王妃根本就是讨厌姬妾讨厌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