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熊万金苦涩一笑的时候,熊家大门突然开启,一个身形极其枯瘦,瘦得和芦苇杆子没什么两样,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能飞走的老人趾高气扬的缓步走了出来。
这老人给人的感觉尖酸、刻薄、吝啬、抠门,但是他非要摆出一副世家豪门大贵族的风范风仪,奈何画虎不成反类犬,他越是装模作样,就越发让人看透了他的心虚和没有底气。他浑身上下都铭刻着三个字,而且是金光闪闪的三个字——暴发户!
的确是很爆发,这么枯瘦的一个老人,身高不过六尺上下,但是他头戴一顶两尺四寸的黑玉高冠,上面镶嵌了十二颗拇指大小的血珊瑚珠子。这些血珊瑚珠子显然都是罕见的珍宝,在蒙蒙秋雨中这些宝珠散发出淡淡红光,一股暖意笼罩他周身,就连一滴儿雨水都无法飞近他身体。
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血色的长袍,这长袍虽然是血色,却带着七彩的光晕,林齐认出了这种罕见的材料,这是用海底深渊火山岩浆中生存的魔兽血焰蜘蛛的丝织成的缎子,经过魔法加持后才有的效果。不提捕捉血焰蜘蛛的难度,单单说血焰蜘蛛丝织成的缎子有着近乎中品圣器的防御力,就知道这一件长袍有多么的值钱!
老人的腰带,是一条血色玉带,晶莹剔透的美玉上镶嵌着十二块婴孩拳头大小的黑色宝石,那是极其罕见的黑色星星钻,这种钻石有着极其强大的空间魔力,是极其珍贵的魔法材料,但是在他的身上,仅仅是他腰带上的饰物罢了。
林齐甚至懒得去看老人手指上十八个硕大的黑色、红色的戒指,那些戒指都散发出淡淡的法力气息,很显然,这都是极其珍贵的魔导器,就算是一头猪装备上了这些魔导器,都有着正面击溃一个天位高阶战士的实力。
而老人的靴子,林齐捂住了额头,暴发户的思维方式是无法理喻的。那还是靴子么?那分明就是一对儿小船,一对儿长一尺多的镶金嵌玉的小船,林齐也不知道上面到底镶嵌了多少珠宝,但是林齐明白,这一对儿靴子的重量起码在两百斤上下!
难怪这老人走路的速度很慢,每一步都稳稳当当的向前迈进,实在是因为他的靴子太沉重了,他的每一步都要憋足了力气,才能带动脚下那对可怕的靴子。
这真是一个可敬的老人!
看着这老人周身的珠光宝气,林齐不由得暗自腹诽,这老家伙能够活到今天,没有被劫匪绑票或者洗劫了,这真是他的运气!或者,海城附近没有黑胡子这样的悍匪存在,熊家背后又有一个王妃撑腰,这才是这个老家伙能活到今天的最主要的原因。
老人慢悠悠的走到大门口,艰难的跨过了高高的门槛走了出来,他站在九级玉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熊万金,威严的说道:“万金,你回来了?一群畜生,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做什么?嗯?一金、十金、百金,哦,千金也回来了?你们都待在这里干什么?”
熊万金深吸了一口气,他艰难的跪下,无比狼狈的用肚皮顶着地面,近乎倒立的给老人磕了三个响头:“不小孩儿万金见过父亲大人……还请父亲大人告知,孩儿的几个贴身侍女都去了哪里?”
枯瘦的爆发老人,熊万金兄弟的亲生父亲,定海王赢逸的便宜老丈人熊富贵拼命的眨巴了一下三角眼,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的贴身侍女?呃?就是那几个小丫头?叫金枝儿、金珠儿、金宝儿、金钱儿的那几个?呃……她们嘛!”
干笑了几声,熊富贵压低了声音,得意洋洋的对熊万金说道:“傻孩子,那几个丫头长大了,吃得也多,给她们造衣服用的布料也多,岂不是浪费么?爹做主,将她们发卖了出去,还很赚了一笔哩!”
熊万金的脸色变得惨白一片,只听得熊富贵得意的说道:“这事情,都是你大哥一手操办的,你大哥还是很能办事的,几个丫头生得水灵啊,足足卖出了五十两白银,当年买下她们的时候才花了十五两,这可就赚大了嘛!”
轻描淡写的挥了挥手,熊富贵不以为然的说道:“过几天,你去账房提十五两银子,再买几个小丫头子放在身边就是。买那种年龄不大十岁以下的,她们吃得少,却也能做事,穿衣耗费的布料少,等她们长大了,十六七岁卖出去,又是一笔好赚哩!”
熊万金站起身,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庞大的身体撞在了林齐的车驾上,差点没把车驾给撞翻了。林齐阴沉着脸,轻轻的按住了熊万金的肩膀,一道柔和的青色光流透过林齐的手指直接透入了熊万金的身体,逐渐滋养他的心脉,将他疯狂跳动的心脏安抚了下来。
青黎公主已经死死的捏住了手上的手绢,一道五彩光芒在她掌心一闪,白色手绢‘啪’的一下炸成了无数的粉末飘散。生在皇室家族中,青黎公主见识了皇室中人的尔虞我诈,见识了弥罗神教的诡秘阴狠,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民间的这种极品人物。
熊富贵父子几个,青黎公主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对他们的感觉。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簇拥在车驾边的私军禁卫,恨不得一声令下,将这群极品父子全部剁成肉酱拿去喂狗。
“父亲……您,过了!”熊万金死死的咬着嘴唇,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哪怕,我被逼远渡重洋去西方大陆行商,我也没有埋怨您的意思,但是您……孩儿自幼就是金枝儿她们照顾长大的,您不为她们好生找个人家嫁了,反而将她们卖入青楼……”
熊富贵打断了熊万金的话,他不满的呵斥道:“青楼?原来是卖进了青楼啊?那有什么不好的?嫁个好人家,每天只能和一个男人睡,卖去了青楼,天天陪不同的男人睡,说不定她们还求之不得呢?夜夜做新娘,那风流日子,不要说多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