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松开的一瞬间白景麒就连滚带爬的奔下床,几步跑到小宝身前跪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了他:“弟弟……弟弟……”
小宝不明所以,嘿嘿的笑着,“姐姐,你把我脸上的布条拿下来啊。”
白景麒饿了几天的样子如同鬼魅,她摇摇头:“不能拿,弟弟,拿了你下次就能找到姐姐了,姐姐这次藏得地方是个秘密,你下次要继续找,找到姐姐为止,知道吗。”
小宝撅了撅嘴:“嗯,不要嘛,姐姐,不要嘛,我要看。”
“乖,你去找管家玩儿,姐姐家里的管家给你做了艘木船,你去玩儿,等姐姐把藏身的地方给整理好了,你在回来,啊。”
“我不嘛姐姐,我要看……”
“乖,管家,来人!”白景麒大喊了一声,门口无人回应,站在一旁的程白泽把枪收了起来,拍了一下手,大门随即被人拉开:“少爷。”
程白泽的下巴往白景麒的方向送了送,下人随即识相的看向白景麒:“少奶奶,有什么吩咐。”
“带我弟弟,去看管家做的大船,别把他的眼罩拿下来,要给他个惊喜。”
下人还是先看了程白泽一眼,得到他的应允,这才应了一句‘是’,上前来领小宝:“小舅爷,走,带你去看大船去。”
“真的有大船吗,多大,能坐人吗。”
“小舅爷看看就知道了……”
直到门重新关上,白景麒才撑着自己已经枯蒿的身体站起来,瞪向程白泽,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你无耻。”
程白泽却是满脸的无所谓,他慢慢的抬脚踱到白景麒的身前:“我的确是无耻,但是你要是寻死,我敢保证,更无耻的事情我都能做的出来,你们白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命,不单单是你的独苗弟弟,我全都让他们下去陪你,不然,我怎么舍得你在下面一个人孤单寂寞啊……”
“你……”
白景麒抬起手就要打他,手腕却在半空直接被程白泽拦住:“你不就是想下去找他吗,他的骨灰被我找来了,我找道士埋到断魂崖了,你听过那里吗,道士说,埋到那里的东西下不去,上不来,阳间也找不到,阴间也找不到,因为那地方太邪了,好多冤魂会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所以呢,他就只能受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投胎,就算他来世为人,也活不下去,而你死后,我会给你风光大葬,外带着你们家几十口人,黄泉路上寂寞不着你,除了他,你谁都能看见,开不开心,嗯,你开不开心?”
“你这个……你这个魔鬼!!!”
白景麒哭的悲恸,一个人被逼到极点的样子大概就是这种吧。
程白泽却伸手给她拂了拂泪,嘴里轻轻的张着:“我可以做天使的,但是你不给我机会啊……”
“你滚!你给我滚!!”
程白泽却生扯着她,因为他一松手,我保证白景麒会如一个花瓶般碎到地上:“我要滚去哪里,这是我家,你以为他还惦记着你吗,你错了,你出嫁的那天,他就是我最特别的座上宾了,我是没给他弄出来,但是邀请他来参加我的婚礼,这还是可以的……”
“你说什么……”白景麒的眼睛瞪得发直:“你为什么要告诉他我结婚,为什么?!!”
程白泽轻轻的吐出一口气:“我想得到他的祝福啊,那天,他被锁着镣铐藏在人后,我得让他看看你穿上婚纱多漂亮,也让他饱饱眼福啊,哎,听说他回去就不吃不喝了,你说,他都看见了,心里会怎么想你,不过我倒是觉得他死的很好,省的你解释了,死了也就不会愧疚了是不是?“
白景麒看着他张了张嘴:“你不是人你……你哪里还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得那个人。”
程白泽轻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就算是先来后到,你也应该是嫁给我的,何况,咱们从小就是定亲的……”
“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包办婚姻!!”
“但你只能承受!你是个女人!!”
程白泽恶狠狠的松开手,指着她的鼻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同意你爸爸让你去上什么新派学校,民族大义,哪里轮的上你个女人跟着杞人忧天!你的人生我早就跟你安排妥当了,这一辈子,你就只能按照我给你的路走下去,否则,你就无路可走!!”
白景麒站在那里,身子如风中的秋叶微微颤抖:“女人怎么了?我是女人我就不能关心天下大事了吗,我的民族正经历生死浩劫,难道却让我守着小情小爱跟你过日子?你太自私了,你这个人,既自私,又无耻……”
“随便你怎么想,我就是小情小爱了,我顾不上别人,我能管的就只有你,身为女人,你就只能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三从四德,三纲五常都牢记心间,我可以对你宽容,但是这个宽容的尺度必须是你对我绝对服从!”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白景麒忽然轻声的冷笑了起来:“你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三纲五常?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你能管的了我的人还能管的了我的心吗!”
“既然心不是我的,那人,就得是我的!!”
扔下一句话,程白泽转身向外面走去:“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在绑你,你家人的命都在你手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砰’!的一声,门关上的瞬间白景麒却一屁股坐到地上,我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直到她爬起来,踉跄的爬到自己的梳妆台那里,从隐秘的夹层中往外抠着一样东西,应该是她故意藏得,抠了很久,直到指甲都断了,我才看见她抠出一张照片,手掌大小,她小心翼翼的拿在手里,捂在胸口,我扫了一眼,看见了卓景那张熟悉的脸,随即就控制不住的泪如泉涌。
“来生……我一定要做个男人,我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如果这乱世还是没有分出一个结果,那我就与你比肩而战,你要等我,你要等我……”
我捂住自己的嘴,看着她无神的眼,心口幕地抽痛不已,这疼痛如此真实,我直不起腰——
你干嘛要发这种誓啊!我的个亲娘啊,这辈子好了,阴阳人了嘛!
“小姐?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宗宝敲门走了进来,看着白景麒手腕上勒出的紫痕一脸震惊,白景麒抬眼看了看站在门口偷听的下人,微微的牵了牵嘴角:“没事,我这是摔到了。”
“胡说!你这明明是……”
“住嘴!!”白景麒打断他的话,怒瞪了门口一眼:“给我关门!!”
随即又看向宗宝,声音压得很低:“你可不可以帮我办件事。”
宗宝怔了怔:“什么事,小姐,你到底发生什么了,是不是先生对你……”
白景麒摆摆手:“不要多问,我没事,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我这辈子,只求过两个人,一个是我现在的丈夫,但是他骗了我,一个就是你了,你会帮我的吗。”
“小姐,我的命都是你救得,你想让我帮你办什么都行。”
“很简单的一件事,你帮我去打听一下,那天枪毙了几个人,都其实我们没做什么事情,只是游行而已,怎么就会被枪毙了这么严重,还扣了那么大一顶的乱党的帽子,我们也只是想呼吁zf实业救国啊,你帮我去问问行吗,就是去警局打听打听。”
宗宝的脸色有些为难:“小姐,我就是一个长工,我在警局不认识谁啊。“
白景麒却起身,从自己的梳妆台的一个小盒子里掏出了几块大洋塞到宗宝的手里:“拿这个去问,就算是口风再严,也会透露出个一二三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帮我打听一下断魂崖在哪里,啊,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