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嗯。”宁善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宁福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傅大人真是好人,还送了咱们不少吃的呢!”

宁善一个翻身,“你都拿了?”宁福愣怔着点点头。

“不许拿,明天一件都不能拿!”宁善眼神都能喷出火来了。

宁善似乎是一夜没睡好,眼下青黑。

傅京让傅甲把晨食送到宁善房里,他与宁善一同吃。

“正巧,今日我正值休沐,我与你一道去宁府。”宁善正拿着胡饼的手一抖,“我都答应你了,你,你怎么还去!”

傅京就喜欢见宁善那惊恐的眼神,像是见到天敌的小鹿一般,惊慌失措,口齿不清。

“送你回去而已,我不进去。”宁善松了口气,手里的胡饼却是怎么也吃不下去了,“我吃好了,傅大人慢吃。”

傅京擦了擦手,“傅甲,去准备马车。”

宁福冲着傅甲傻乐,傅甲嘴角抽搐,面无表情的走了。

“日后你可以直接进后院,不需要递帖子。我都跟门房吩咐好了。”宁善只管出神地望着街边,傅京的话却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马车在宁府门口停下,宁善逃似的从马车上窜下来,身手快的连宁福都吓了一跳。

“你赶紧回去,这里人多眼杂的,快走快走!”一溜烟的功夫,宁善就跑了进去。

宁福目瞪口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狼狈的六爷呢!

“傅大人,我们爷,肚子疼,您多包涵。您慢走。”傅京淡淡“嗯”了声,“回去好好伺候你们家六爷,明日让他别忘了与我的约定。”

宁福应了声“是”。

应完后才想起来,他是六爷的人呀,怎么傅大人看起来比六爷更像个主子?

——

宁福眼见着家里两位主子爷离开,才敢慢慢进了屋子。

“爷。”宁善正趴在小茶几上叹气,“傅京走了吗?”

“傅大人早就走了,还嘱咐小的让您别忘了与傅大人的约定。”

宁善一听到宁福的传话,顿时双目圆睁,“滚滚滚,爷才是你主子,怎么替别人说话!”

宁福喏喏退了出去,暗自腹诽,最起码傅大人比六爷更像个主子。

接下来的日子,宁善每日一边偷偷与傅京见面,一边应付宁俭关于“你每日都出府做什么”的诘问。宁善只觉心力交瘁,原来说谎找借口是件技术活儿。

宁谦不动声色的试探过几次,每每问到他与傅京是何关系时,宁善只觉得心惊肉跳。

“四哥想哪里去了,不过是与傅大人在花楼见过罢了。傅大人,是个,挺好的,人,不禁多聊两句的关系而已。”

这句话说完,宁善就想去吐一吐。傅京要是个好人,京城里恐怕全是好人了,还要京兆府和大理寺作甚!

宁谦颇有深意的“哦”了一声。

“傅京那人是个不错的,与他关系甚笃,的确是件好事。”

宁善:“?”

☆、第三十三章 了不得的事 下

宁善觉得宁谦的话里有话,细想之下,又觉得并无不妥。心思流转间,宁谦早已离去,留宁善一人还在琢磨。

德十见宁善一整日神思恍惚,就连往日与她斗眼鸡似的打闹都失了兴趣,就越发觉得这个宁善定是离家的那两日碰上什么难解的事了。

“嘿,想哪家姑娘呢?这么出神!”宁善被骇了一跳,“去去去,姑娘家家的哪里都有你!”

德十撇撇嘴,“原本还看你心里有事,想告诉你二哥的好酒都藏哪里的。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宁善一听说“好酒”二字,眼神顿时清明,“在哪儿?”

“你果然有事瞒着。”德十眼神毒辣非常,“你平日里哪里会想到找酒喝。”

某个月夜,德十与宁善二人偷偷撬开了宁家的库房,搬出了整整三大坛上好花雕。二人倚在德十小院的回廊上,对月豪饮。

德十不善酒力,一坛还未见底,面颊酡红,软软的倚在宁善肩膀上。

“妹妹想情郎哎……嗝,噫,盼着那哥哥回……爬上那城墙望不见哟……嗝,哥哥还在戍边。春风又吹绿门前柳……嗝,噫,春风不度那玉门关……做去寒衣寄情郎……嗝,莫把妹妹忘……”德十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唱着坊间“盼郎归”的小调。

宁善酒量稍好些,可也紧紧捂着耳朵,“破锣嗓子公鸭腔,鸡皮疙瘩抖三筐。”这是宁善小时候听完德十唱歌,偷偷编的顺口溜,“都这么多年了,你唱歌怎么还这么难听?”

德十挣扎着起来便要打他,小粉拳软绵绵的,打在宁善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宁善咯咯的笑,一偏头,睁开眼,就看见了傅京那冷冷的眼睛。

“啊呀!鬼啊!”惨叫声惊起了宁府的所有人。

——

德十因为醉的厉害,被留在院子里睡觉,其余的主子,全都聚在了花厅。

来者为客,傅京自然是上座伺候着,宁谦陪坐。宁俭悠然落座左首,宁善随着宁俭在他后面坐下。丫头婆子在每个主子的身后站定,寂然无声,就连上茶的动作都比平日里快上些许。有些有眼色的下人,都看得出几个主子的脸色有些异常。

宁善目不斜视地盯着自己的脚,仿佛能从自己脚上看出朵花儿来似的,心里早已是惊涛骇浪。宁谦多少能猜到一些傅京的来意,不禁看了一眼宁善。宁俭全程像是一尊泥胎木像,不是喝茶就是看戏,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