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云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们离开道观前,她听到北枢真人最后对师父说的、最为郑重的话——

“等找到彘后,仙君请务必要将令妖牌寻回来。此事,甚至比将彘带回来还要重要得多。”

那时北枢真人唉声叹气地道。

“令妖牌在仙界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许多养坐骑的仙门都有类似的法宝,虽然好用,但毕竟为使用者自身的修为所限。彘纵然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只不过是初开灵智的妖兽,拿着令妖牌也无法发挥其全部效力。我所担心的……是他有这个东西被凡间的其他妖兽知道,从而引发抢夺,这个东西在彘手上还不算是大的灾祸,可若是被那些心术不正而无法上天的千年老妖得到……”

云母紧张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做什么,找到彘了吗?

好想被师父摸头……

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师父,她便不由得有些沮丧,不过想想沮丧也没用,还不如努力多帮师兄师姐收些妖,早日将北枢真人的事情了结说不定还能早点见到师父,云母便又重新振作起来,理了理衣袍,便捧着伤药继续往屋子走去了。

……

这个时候,白及仙君顺不顺利没有人知道,不过彘这边,却正出了些事。

黄昏夕阳西下之时,桂阳郡深山老林之中,彘斜靠在手下们给他搭的披了毛皮的石椅之上,皱着眉头看着刚才被他的手下从草丛中带出来的少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印象中从未见过这样的少年,却莫名地觉得对方眼熟。

只见眼前的少年样貌大约十四五岁,容貌却极为俊秀,身上穿着一身简单的粗布衣服,却掩不住气质超群。尤其是他额心有一道鲜艳的红色印记,极为醒目,使得整个人都平白填了几分气势。

不过,他明显不是个人类,这倒不是什么妖气不妖气的问题,而是彘用肉眼就能看见,这个漂亮的男孩身后,拖着三条白色的大尾巴。

彘顿了顿,问道:“你是灵兽?”

拖着尾巴且没有妖气,又开了灵智,考虑到在这种地方遇到神兽的可能性极低,那么大概就是灵兽了。

少年果然迟疑地点了点头,只是他拿不准眼下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顿了顿,环视周围一圈,又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谁知话音刚落,不但没有人答他,奇形怪状的妖兽反而全都诡异地笑了起来。少年本就紧张,这一下愈发毛骨悚然,他原本只是为母亲跑腿采药才会路过此地,根本没想到会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祸事,顿时十分懊恼,一时摸不清对方的意图。

“做什么?”

这时,为首的彘止了笑,满眼皆是放肆的杀意。

“整个天界都觉得灵兽高我们一等,我们已经忍了许久了。不过如今我们已是自由之身,不必再在意这些白眼,只是我人吃了不少,灵兽倒是还从未尝过,今日我倒要看看,你们灵兽到底是不是特别滋补——”

话音刚落,彘便化了人形怒吼一声朝少年扑了上去。

那少年看到彘的原型就吓了一跳,原本只以为是奇怪的妖兽,没想到居然还是见过的。当初害自己和妹妹分离的可不正是这家伙!而且对方话里话外分明都是要吃他的意思,少年一惊,连忙施术应对,只是他才刚升上三尾不久,连人形都是不把尾巴放出来就保持不了平衡不舒服,哪里能打得过连北枢真人都认为是妖兽中天赋异禀的彘,没一会儿就落了下风。

周围的妖兽纷纷叫好,他们已经全都受了彘的蛊惑,个个都认为自己过去是在成为灵兽被真人收为弟子的前辈压迫下生活,此时看到灵兽被彘压制,立刻也觉得畅快,高兴地鼓起掌来。

听到掌声,彘愈发得意,他本就是想借打压灵兽还给自己立威,见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自然十分高兴,却没注意到眼前的少年已经隐隐有些急了。

石英当然急了,他只是出来采个药,母亲还在附近暂住的山洞里等他呢。想到母亲如今已经很难见到入了仙门的妹妹云母,若是他又在这里出了事,娘不定会怎么伤心,他顿时感到一阵胸口气闷,也不知是不是急火攻心,张口居然吐出一大团火来。

彘没想到这灵兽居然还能吐火,亦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当年被天雷劈了那么多道却大难不死,早已不怕一般的凡火,躲也不躲还准备嗤笑:“吐火?你也不看看本大王是什么——”

谁知话未说完,石英吐出的火刚一迎面扑来,彘立刻就变了脸色,剩下的话生生卡在喉咙中说不出来,只能变了口:“你、你怎会——”

彘一双虎眼瞪得老大,只可惜他没机会将话说完了。眼前这小灵兽吐得并非凡火,他的灵智是天雷是劈开的,被这天火一烧,当即毁掉了大半契机,还烧掉了修为,凭着最后一丝神智,彘惨叫一声,扭身便跑。

其他乌合之众见首领的原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水,几乎变得只剩猫儿大,还跳走了,立刻便晓得眼前的少年不好惹,顿时一哄而散,片刻之后,连根妖毛都找不到。只剩下石英还在原地大喘气,他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会吐火,只是惊魂未定来不及多想,脑袋尚且一片混沌,他擦了擦汗,下意识地看向那彘跑走的地方,忽然“咦”了一声。

“……这是什么?”

石英从地上捡起那彘落下的东西,自然地拿起来翻了翻。

只见那是一块石牌,两面都有字,一面是“令”,一面是“妖”。

第33章

数日后。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

桂阳郡一处县城城郊中,一户衣着平常的人家正全家感激涕零地拉着一位白衣道人道谢。

“若不是道长出手相救,我们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白及没有开口,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凡人并不知如今桂阳郡一带妖兽横行是仙家弄出来的事,便对他们这些奉命出来收妖的感恩戴德,尤其是在人间不少故弄玄虚而无真才实学的人趁机冒出来号称能够收妖从而骗取钱财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不准备收取报酬而真的在收妖的,愈发让百姓觉得感激。

但白及却知这些感谢他们这些奉天命行事的人受之有愧,更何况他心中有事,便草草与这一家人道了别,抬腿便走,一边走,一边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找那逃跑的彘已有了一段时间,但不知怎么回事,那彘居然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完完全全地销声匿迹了,既没有妖气,也没有相关的传闻,他推演之后,却也没有算出彘和令妖牌的下落,十分奇怪。

在这种情况下,白及只能跟其他下山的仙人一样,一边四处走访收妖,一边继续打探彘的消息,看看是否会有收获。就像今日这样,偶尔在路上碰到北枢真人那里逃走且尚未被收回的奇兽,就顺手收走。如今离那些妖兽奇兽初逃之日也过去了不少日子,在仙界弟子的努力下,已经收回了不少,只是奇兽多妖兽少,要将北枢真人跑掉的宠物全部捉回去,只怕还需一些时间。

“道长!道长请留步!”

忽然,背后传来的童稚之声打断了白及的思路,他脚步一顿,慢慢地回过头,却见是刚才他才收了妖的那一户人家的小孩气喘吁吁地追上了他。

那男孩不过七八岁,个子还小得很,白及看着只是寻常在走,可实际上有法术推助,他自然追得十分吃力,好不容易追上,却已经不得不弓着背、双手扶着膝盖喘气,一副狼狈的模样。

白及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若是换作知晓他身份的仙界之人被这样注视着,怕是已经极为忐忑,但眼前的男孩不过是个人类的童子,刚刚又被白及所作,只当他是个做好事还不收取报酬的好道士,居然不怕,等喘够了气,便笑嘻嘻地抬头张开手,对他道:“这是祖母让我拿来的,我们家穷,道长又不要报酬,实在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唯有这个……算是家里做的,虽不值钱,但也算一片心意,给道长留个纪念。再过两日便是七月七,到时候附近一带都会放河灯,道长若是有空,不如也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白及回答,男孩便将东西往他手里一塞,转身拔腿就跑,跑出几十步远,感觉到白及没来追他,还回头对他招了招手。

白及愣了愣,低头看男孩放在他手中的东西,只见是一盏小小的河灯,做得不算太精致,但正如那男孩所说,也算一片心意。

想了想,白及便将小河灯收入袖中,算是收下了。

“对了!”这时,男孩远远地好像想起了什么,大声朝白及喊道,“道长,你刚才问我们附近有没有怪事,我想起来了!从我们这里出发,往西走两百里有一处田庄!听说那里闹鬼已经有好一阵子了,若是道长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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