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玩一玩吧,何故扫了大家的兴致。”
言毕,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纷纷嚷叫着,要叶君生也来参加。却是想先做一场,让其跌一跌面皮: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难不住一个叶君生?
武打,打架靠人多;文斗,人多同样占优势。
在这一点上,这些向来心高气傲的才子居然出奇的统一战线,一致对外:自古以来“文无第一”,偏偏叶君生得了个第一,还是御封的,叫人如何能吞得这口气下。只要有机会,谁都想在叶君生身上讨点彩头。
然而叶君生油盐不进,只说“不会”。
诸人心知肚明,这是对方以退为进,不愿下场。当即有尖酸刻薄的,便说出些难听的话来,不外乎“激将法”之类,听得叶君眉好不恼怒,柳眉扬起,几乎要发作。
叶君生呵呵一笑:“各位兴致勃勃,当为人生乐事,只希望等会公榜之后,大家还能继续。”
言下之意,是说“你们这些才子,也就能欢腾这么一会了”。
梅雪海面色阴沉:“叶公子莫非以为现在不开心,等会就能开心起来?莫要打错了算盘,自己打脸。”
火药味开始变浓。
叶君生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嘻嘻一笑:“能中举,自然会开心。”
明显的避重就轻,不谈“解元”之争。
说来也是,比起状元来,解元的确不算个啥。历届科举考试,人人都会记得当年的状元是谁,可有几人去了解“解元”?
梅雪海仿佛一拳打倒了棉花团处,软绵绵的,一点气力都用不上。
本来才子,个个都应该是意气骄横,半点不肯让人才对,可叶君生截然相反,处事圆滑得像根老油条。诸种反应,反其道而行之,根本不上当。
他们却不知道,经历了扬州一事,对于这些文辞之争,叶君生兴趣已不大了,唯小道耳。话说一直以来,他都很少主动介入这一类事。
“哼。”
梅雪海气无处撒,只得闷哼一声。
其他人面面相觑,瞧着叶君生的神态又不似故作豁达,不禁心里嘀咕起来。换位思量,推心置腹,若头顶“天下第一才子”光环,又置身这状元楼中,无论如何,都会说些漂亮的场面话,怎么能做得到叶君生这般潇洒?
一时间,他们都失去了行酒令的意兴。
当当当!
这时候,街道上猛地响起了铜锣声,远远就听到有快马奔驰的得得声,又有人大喊:“恭喜苏州刘府刘讳进高中乡试第九十五名,京报连登黄甲。”
这传信的人,天生一副好嗓子,一嚷嚷,整条街道都听得见。
今日乡试公榜,京师衙门专门清开这边三条街道,允许捷报快马驰骋——到了殿试,考中进士的士子,还都会骑着高头大马,插花游遍各大主干街道呢,更加荣耀。
公榜了,公榜了!
众人立刻沸腾起来。
这许多士子,从各大州府赶来京师参加乡试,考完后都留在城中等待结果。今天公榜大日子,他们汇聚在状元楼这边,翘首以待。
现在,第一个中举的结果已经出来,是来自苏州的刘进。
此子却是个贫寒出身,寓居在白马寺,靠着替寺院抄写经文来抵房租,如今却没有到场。
捷报快马奔跑着,“得得得”朝着白马寺而去了——考试信息,都等级有士子的居所地点。
看得一众士子好不羡慕,个个伸长了脖子,望着街头,静待第二个捷报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