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真闭闭眸,睁开眼时眼底已恢复清明,一字一顿说道:“太后,皇上,这样的女人我们韩家要不起,还请把婚事取消吧,若她执意嫁过来,当天我就会让韩华休了她。”这最后一句,她寒着脸说得极重。
“你,你是谁啊?”任珠玉像是现在才看到萧真似的,站起来傲慢的看着她:“竟敢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这般的无礼。”
“住口,”皇帝冷望着任珠玉:“她是我的师傅,也是当今的丞相夫人。”
任珠玉跺了跺脚:“表弟,就算她是你师傅,是丞相夫人又如何?如今你已经亲政,难不成他们还要拿以前助你登基的事来倚老卖老吗?”
“怎么说话呢?”任锦绣示意侄女少说二句。
“师傅与丞相大人从来没有邀功,更没有倚老卖老,任珠玉,你若再妄议朝政,从今往后就不用再进宫了。”皇帝怒极。
“姑姑,”任珠玉走到太后身边委屈的道:“你看看表弟,他竟然凶我。”
任太后干笑了二声,轻声道:“其实珠玉说的也没错,你现在亲政了,有些事情确实该自己做主不能总是听别人的。”
“母后?你在胡说什么?”皇帝讶异于母后竟然也是如此想的。
听着这些话,萧真眼中的怒气反倒没了,帝王之家本无情,这二个她和子然用生命保护着的人,呵,罢了,罢了。
“太后娘娘,皇上,我们从没有倚老卖老,更没有拿以前的事来说过什么,但韩华,心遥二人的婚事必须取消。我的孩子们,他们的一生不是任何人的游戏,你们想要玩游戏,拿自己的一生去玩。”萧真冷冷道。
“师傅,”皇帝想说什么,但被萧真阻止。
萧真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皇帝,心情有些复杂,她看着他长大,保他登基,护他安全,不过,难过是有,但还没有让她彻底失望:“请皇上成全。”
“若是朕不许呢。”
萧真冷冷一笑:“许还是不许,只不过前者体面一些,后者武力一些罢了。皇上也知道,我和子然都不贪恋权势,也不害怕权势,如今我来这里,也只不过念着情份,好聚好散那是最好的。”说完,萧真转身离去。
“她这话什么意思?”任珠玉不满的道,转头见姑姑神情也怪怪的。
“师傅,”皇帝走到了萧真的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着急道:“徒儿从没有那样的心思,在徒儿心中,师傅和师公一直是护着徒儿,帮着徒儿的长辈,徒儿若是做错了,请师傅责罚,师傅千万莫要生气。”
“嫂子?”太后任锦绣也走到了萧真身边,看着她问:“你不会真生我的气了吧?”
萧真冷冷看了太后一眼。
“我没别的意思。”任锦绣撇撇嘴:“这事我也没多想,就这么做了。你以前不是从不把我当回事嘛。现在这是怎么了。”
萧真不想再多说废话:“方才讲的事,还请皇上和太后成全。”
“那不行。”见嫂子似乎真是下定了决心,太后也急了:“心遥是我的我儿媳妇,这不能反悔。至于珠玉,你不要就不要吧。”
“姑姑?”任珠玉赶紧扯扯太后的衣袖。
“你别闹。”任氏不耐的挥开了任珠玉的手:“说正经事呢。”
“我的事难道就不是正经事,怎么可以是他们不要我?应该是我不要他们才是啊。”任珠玉委屈极了,不明白姑姑是太后为何还要在一个丞相夫人面前委屈求全。
“你懂什么?”任太后喝斥了任珠玉一声,双手拉上了萧真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摇晃着:“嫂子,这么多年,我们早已是一家人了,在我心里子然哥是我的亲哥哥,你是我的亲嫂嫂,你就别跟我和皇帝一般见识了。”
任珠玉:“……”惊讶的看着自个姑姑的举动。
“师傅,您别生气了。”皇帝再次对着萧真行礼:“是徒儿的错,徒儿保证,待遥儿进宫之后,一定真心待她,绝不会辜负她。”
萧真不为所动,只道:“我等着皇上下赐取消婚约。”说完,身形一闪,直接消失在宫殿之中。
“师傅?”
“嫂子?”任太后见萧真突然间不见,又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下嫂子是真的生气了。我是不是真的做的过份了呀?”
“儿臣累了,先告退了。”皇帝没有看自个母亲一眼,沉着脸径自退了出去。
“润儿?”见皇帝也这般模样,任锦绣这心中还真的有些慌了。
“姑姑,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她啊?”任珠玉很是生气的问:“你可是堂堂太后啊。”
“都是你,以后你别再进宫了。”任锦绣心烦不已,看着这个平常最为喜欢的侄女一眼,如今看一眼就厌烦一眼。
“姑姑?”任锦绣紧咬下唇一脸的委屈:“我可是您的亲侄女啊。”
“亲?哪里亲了?你,还有你那个父亲,整个任氏家族在鲁国公将我和润儿囚禁之时是护过我们了,还是守过我们了?就连说个情也没有。”说到这事,任锦绣就来气,还家人呢,最需要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那,那不是我们也自身难保嘛。”
“好个自身难保?丞相大人和丞相夫人到时仅仅是一介平民,可他们为了我们母子,屡次性命相护。”说到这个,任锦绣就纳闷了:“我以前更过份的事也做过,也没见嫂子生气啊,再说,都给了心遥皇后之位了,她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可是姑姑,今时不同往日,皇上表弟已经亲政了。”
“那又怎样?我已经习惯了被他们宠着,护着,那多舒服啊。你快走快走。”任锦绣推着任珠玉出门:“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看着就闹心。”
“啊?姑姑?”
“走了走了,再不走,我找人赶你了。”任氏气道。
“姑姑,您一向不是最疼爱我的吗?今天还说要给我添置些嫁妆来着。”
嫁妆?任氏太后想起自个让宫人出去韩家铺子置办的那套金饰,这原本是她给侄女的补偿:“你都不嫁人了,给你干嘛,不给你了,你快走吧。”
“啊?”
“再不走,我让人赶你了。”
任珠玉哽咽起来,又怕真的被宫人赶出去丢脸,只得委屈的离开。
萧真刚从皇宫的暗道出来,就见到韩子然正在暗道的出口等着他,整个月亮就在他的身后,长身玉立,佩金鱼袋的紫袍丞相服,神情肃穆,却又温润温和,特别是当看到萧真之时,眼中的清冷瞬间被柔情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