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千诺笑着道:“副堂主说的有理,哈哈……今儿本公子高兴,就多捐二千两,一共五千两,希望能够给孩子们添置新衣新鞋,我刚刚看到端茶的那小姑娘,脚上的鞋子都破了洞,看着着实心酸啊!”
赵李氏面色一僵,他们摆在这明面上的人,都还算是体面的,不会打扮的太花俏,但也干净整洁!
毕竟每年受到的捐赠也是一笔巨款,抚养这些孩子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面子上的功夫自然要做足了!
赵李氏赶忙解释道:“你说小兰那孩子啊,我说过她多少回了,破的鞋子就不要穿了,可她总也舍不得丢,我们这里如她一般勤俭节约的好孩子还有很多啊,有时候他们懂事的都让我心里难受!”
说着还用帕子揉了揉眼睛,仿佛她是真心的心疼这些孤儿似的。
“柳公子是不知道,同福堂的孩子们都可怜,好多从小就被爹娘抛弃了,有些是灾荒的时候逃到京城来的,有些也是无缘无故就和父母失散的,总之都是可怜见的,但是个个都懂事乖巧,看着就让人欢喜!”
赵李氏的一番话,要是不知情的人,八成要为此掉两滴眼泪,以表示同情。
可是谷千诺却知道,这同福堂表面上再温情脉脉,内里也是肮脏腐朽的让人厌恶。
“副堂主也是个大善人,能这么心疼这些孩子,着实让人感动,我有个疑问,不知道当问与否!”谷千诺笑眯眯地道,表情甚是无害。
赵李氏自然不能推辞,只道:“柳公子但说无妨!”
“如副堂主这般的高贵之人,怎么会想到要留在同福堂呢?家中难道没有夫君和公婆孩子需要照料么?”谷千诺也仿佛只是好奇一样。
赵李氏听到是这个问题,反而松了一口气,笑着道:“奴家早已孀居多年,公婆健在,但有仆从伺候,又吃斋念佛,对奴家能出来照料这些孤儿,行善积德,十分赞同!”
“原来如此,看来行善积德,可不是一个人的行为,而是一家老少都是善人!”谷千诺赞道。
一个寡妇,却当上了京城最大的买卖儿童窝的副堂主,也着实厉害!
她很想知道,堂主又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也问道:“这里都是副堂主在打理么?副堂主都是如此能干的人,想必堂主肯定是更加卓尔不凡!”
“哦……我们堂主也并非总是在这里,因为堂主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有我们几个副堂主负责打理同福堂,堂主定期会来这里查问情况!”
赵李氏回答了柳公子的问话,这些都是捐赠者时常会问的问题,所以她答起来也并无任何为难之处。
直到凤之墨故作鲁莽地开口道:“公子,也别跟这位副堂主浪费时间了,咱们不就是想要买几个歌姬么?问问副堂主能不能帮上忙,帮得上就多出点儿银子捐给他们,不能帮咱们就趁早走!”
这话一出,赵李氏的脸色忽然露出几分怒意来,看着凤之墨的眼神都像是看着仇敌一般!
“这位爷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李氏的声音沉甸甸的,很是不悦,“难道我们同福堂是买卖歌姬舞姬的地方么?”
397 小青好委屈
谷千诺立刻帮凤之墨圆场,道:“副堂主,您莫生气,我家下人不懂事,是个直脾气,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还故意瞪了一眼凤之墨,凤之墨却嘟囔道:“我可是听别人说在这里能买到最好的货色!”
“柳公子,如果你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来的,那么抱歉,我同福堂恕不接待,至于您的银子,也请收回吧,我们同福堂的孩子需要的是那些真心行善的贵人,而不是意图把他们当牲口一样买卖的伪君子!”
赵李氏一番义正言辞的斥责,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颜面无光,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可是谷千诺和凤之墨可不是一般人,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挑事儿的!
谷千诺听了赵李氏的话,又赔着笑脸,道:“副堂主,您别误会啊,我们自然是来行善的,只不过我们也的确听了某些风言风语,说这里有歌姬卖,我这个人平日里也喜欢听些小曲儿,我这个随扈就是不懂事,你别见怪,我们有话好说,不必动肝火!”
“柳公子,我看您也是个体面人,但怎么有这样的心思,如果想要买歌姬舞姬,应该去牙行,或者去青楼,那里多得是,何必跑来这里浪费时间呢?”
赵李氏的口气终于缓和了一点,但仍旧没有打算说真话。
谷千诺笑着道:“呵呵……副堂主应该清楚,如我这般的人,可不是真为了听几首淫词艳曲才要找歌姬的,自然是培养了有用的,所以要找就找那些背景干净,绝没有麻烦的小丫头,好好培养几年,有大用处呢!”
赵李氏看了一眼谷千诺,道:“看来柳公子也不是做药材生意的!”
“是做药材生意的,但这年头,做生意也不容易啊,不也得上下打点么?从前送银子送珍宝还有用,如今可不流行了,得投其所好啊!”
谷千诺一副生意人唯利是图的嘴脸,凤之墨也不得不服,她这样子,比戏台上唱戏的还厉害!
赵李氏眼神闪烁了一下,还是道:“柳公子,这事儿我真是帮不了您,您还是走吧,如果您想为同福堂的孩子们做点什么,就留下您的银票,如果只为了找歌姬,那就请您自便!”
说完就一副不在招待的样子,转身要走。
谷千诺也没拦着,这第一次来,就想套他们的底,肯定是很难的,毕竟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不可能不小心谨慎!
这赵李氏的反应,让凤之墨和谷千诺更加笃定,同福堂和京城这些人口买卖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必然是一个巨大的网络,牵扯着很多人!
赵李氏走了之后,那瘸腿老汉走了进来,依然是笑容满面,道:“二位爷,我家副堂主的脾气就这样,牵涉到了孩子们,她就容易激动,得罪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不碍的,是我们唐突了,替我向你家副堂主道歉,这银票还是请你们收下,行善之事多做总是没有坏处的!”
谷千诺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将银票放在了桌上,然后就带着凤之墨告辞而去了。
老汉将她二人送到了门口,问了一句:“柳公子在京城要待多久?”
“还没定,可能十天半月,也可能一年半载,要看生意谈得顺不顺利!”谷千诺信口胡诌。
老汉点点头,道:“哦……那公子在京城可有什么相熟之人?”
“自然是有的,否则怎么能贸然就到京城来做生意呢?”谷千诺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