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一直住在农村的外婆,城里的奶奶重男轻女思想更加严重,打宁疏生下来就不喜欢她,可是农村的外公外婆却对她疼爱有加。所以宁疏的童年,跟着狗娃子在农村玩得很开心,白天捉螃蟹,晚上看星星,生活得无忧无虑。
“对了,阿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摔跤掉下山崖呢?”
舅妈的询问打断了宁疏的沉思:“可把你外婆吓坏了,听到你出事,险些犯高血压晕过去!”
宁疏这才回想起,她跌落山崖,险些丢了性命。
不过,并非失足,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推她的人,是村口朱家的媳妇周红花。因为宁疏在林子里采木耳的时候,无意间撞见了周红花背着丈夫出轨,跟村西口李麻子幽会,周红花害怕偷情的事被丈夫和村里人知道,就跟李麻子合计,把撞见他们的宁疏给推下了山崖。
上一世,宁疏醒过来之后,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周红花遭全村人唾弃。但是这件事也给宁疏家带了来一场灾难。
李麻子家有钱有势,在村里作威作福,轻易不能得罪。自从宁疏戳穿了李麻子和朱家媳妇偷情的事以后,他就开始针对宁疏家,半夜带人烧了舅舅的苞米地,还害得弟弟没有书念,外公为此生病住院。
这一次能够重生,宁疏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再发生,她要保护她的家人!
“舅妈,的确是我走路不小心,掉下山崖的。”
宁疏的声音很软很糯,给人的感觉,就是柔柔弱弱。
恰是这样娇弱的声音,曾经在床上让陆铮无数次陷入疯狂。
“你这孩子,走路就喜欢遛神儿,这下差点丢了命,以后可要仔细了!”
“嗯,舅妈,我知道了,以后会小心的。”
宁疏决定将周红花偷情的事情隐瞒过去,至少不能就这样大咧咧地说出来,将祸事引上身,既然重生了,她就要稳稳地走好每一步,不能再重复上一世的错误。
“外婆,我想跟你学摸骨算命的风水术。”
外婆放下手里的花生米,讶异看向宁疏:“什么,你要学风水?”
宁疏郑重点头:“我想继承外婆的衣钵,给人算命测运当风水先生。”
“可是阿宁,你以前不是还说,这是迷信。”舅妈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学这个?”
宁疏以前总说外婆做这一行是迷信,甚至引以为耻,在小朋友面前抬不起头。
现在想来,其实是自己见识浅薄了。
宁疏想了想,说道:“生死关头走了这一遭,才知道以前没见过的,未尝不是真的,所以我想要跟着外婆学习,将来也好有一技傍身。”
“这条路很辛苦。”外婆可舍不得宁疏将来跑江湖给人算命:“你就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将来谋个好工作,外婆就心满意足了。”
“外婆,我真的对这行很感兴趣。”
“你真的想学?”
“嗯!我不怕吃苦。”
外婆叹息了一声,说道:“其实,跟能不能吃苦没关系。吃不吃得下这碗饭,也不是你自己决定的。”
宁疏不明白,外婆解释道:“有些人天生有灵性,心性通透,能通神鬼,成为有名的大先生;有的人心性浑浊,神鬼不通,吃不下来这碗饭。”
“外婆,怎么才能知道,我吃不吃得了这碗饭?”
“今夜子时,你来天师祠,我们问问天师爷吧。”
晚上,宁疏来到后院坐北朝南向的天师祠。
外屋摆着外婆看风水的各种器具,而里屋则供奉着天师爷。
宁疏记得外婆以前提过,天师爷尊姓黄,名讳黄宪慈,明末清初有名的得道高人,除魔卫道,声名显赫一时。后来满人入关,扬州十日,嘉定屠城,黄宪慈坚决不肯学那夷族风俗,剃头留辫子,被旗人斩首。
不过据说当时斩首示众,扬州城好几万老百姓眼睁睁地看着,黄天师的人头落地,落地之后竟又飞了回来,重新接续在他血淋淋的脖子上。这样来来回回,刽子手换了十来个,没有一人能把他的脖子斩下来。
后来他们也只好放掉了黄宪慈,黄宪慈带着一帮老百姓逃进了深山,自立门派,显赫一时。
宁疏只把这个故事当成神话来听的,从来没有当真过。
她掀开帘子走进天师祠,房间里光线阴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让人心神安宁
正前方端正地摆放着天师神座,黄天师尊容并非慈眉善目,而是相当凶狠,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吓退邪祟恶鬼。宁疏有些害怕,她本能地想要抓住外婆的手,外婆安慰她说:“天师爷是我们的保家神,你能不能吃这碗饭,全靠天师爷说了算。”
宁疏点了点头,乖乖跟着外婆来到天师坛前,外婆说:“跪下给天师爷磕头上香,感谢他救你一命。
宁疏跪在垫子上,磕头敬香。
接着外婆也点了一根香,喃喃道:“天师门下第四百五十二代弟子胡英,如今年事已高,外孙女宁疏,有意入我道门,求问天师,可否收她做个门下弟子,每天三柱高香侍奉,将来除魔卫道,惩恶扬善,光耀师门。”
外婆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手里的香断了半截,“啪啦”,掉在地上。
外婆大惊失色,连忙跪下来给天师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惶恐问:“弟子若有不周之处,还望天师爷海涵。”
宁疏听外婆曾说起过,香燃出来的烟袅袅升起,可以飘到天宫,天上的神仙嗅到烟味,就知道凡人有什么心愿了。
所以这烟,能通灵。
现在香断了,这说明什么?
说明神仙不想听你的话。
宁疏连忙拿着香又给天师磕了三个头,脆声说道:“我想跟着外婆学习风水法术,不再受人欺负,也保护家人不受人欺负,求天师收我为徒。”
如果刚刚香断纯属偶然的话,那么在宁疏说完这番话以后,她手里的香,跟着也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