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你敢!”周颐挡在周老二跟前。

“嘿,你看看我敢不敢。”

说了这么多,就怕对方蛮干,为今之计,只有借势了,他无比庆幸自己进入了白鹭书院,在几位夫子跟前挂了名,深得几位夫子的喜爱。

现代的舆论掌握在媒体手中,而古代的舆论掌握在谁手中?自然是士林读书人手中,自己是白鹿书院的学生,要是真的有了冤屈,不管是碍于身份还是读书人心中的傲气,再加上自己展现的潜力,白鹭书院定会为他说话,凭借白鹭书院在读书人中恐怖的影响力,定然会引起巨大的物议,而王家听说有人在户部做侍郎,到时候他这个侍郎还做的安稳吗?

想通了这一层,周颐将心中的焦急放下,口齿清晰道:“如果王家铁了心要颠倒黑白,那么我必定请白鹭书院的先生和院长发声,看这朗朗乾坤下到底还有没有是非黑白,是不是良民就可以任由勋贵之家欺压!”最后两句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稚嫩却振聋发聩。

“对,就算是王家,也不能轻易冤枉别人!”

“就是,到时候我们一定去作证,将今天看到的一切仔仔细细说出来。”

“……”

广安县读书人多,民风开化,并不像其他贫瘠的地方那般愚昧无知,自有几分气节,被周颐这么鼓动了两句,颇有同仇敌忾之意。

即便是王管家再蛮横,在这么多人群情激愤下,也不敢硬来。

这时,王家的大门忽然打开了,一位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折扇,边走还边扇了两下。

周颐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么大的年纪了还耍帅装逼。

“各位乡邻,王某今日有事外出,刚一回来就听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事是王家的错,王某治家不严,御下无方,冤枉了这几位师傅,王家一定会赔偿,并严惩罪魁祸首!”

来人正是王举人,周颐在县衙的大堂上见过。

听王举人这么说,围观的人对他顿时心生好感,毕竟是王管家背地里做的,说起来王举人也是受害人。

“王忠,还不给这几位师傅赔礼道歉。”

“是是,老爷。”王管家擦了擦头上的汗,点头哈腰的对着周老二三人一一道歉。

“你负责将三位师傅治好,然后每人赔偿三十两银子,自取二十大板,以后再犯,别怪我不念多年主仆情分。”王举人冷着脸色道。

周颐暗道,这王举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让王管家道歉又赔了银子,挨了二十大板,平息了周老二和围观的人怒火。而最后点出因为顾及主仆情分才饶了王管家,又会让人觉得王家仁厚。

啧啧,这会读书的人果然弯弯肠子多的很。

周颐心里九曲十回,面上却笑得弯了眼睛:“伯伯,你是个好人,我喜欢你,谢谢你为爹爹说话。”

王举人看向周颐,目光温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颐。”

“周颐,好名字,这次是伯伯不好,没有管好下人,我给你赔不是了!”王举人温和的说道。

周颐摇头:“不会,伯伯是好人,你也是被人骗了,我知道的,你处罚了那个黑脸公公,为我爹出了气!”

王举人眼里的神色更加柔和,“好孩子。”摸了摸周颐的头:“好好念书,你以后肯定有出息。”

周颐挺着小胸脯:“我爹也这么说!”

王举人临走前别有深意的看了周颐一眼,这孩子……实在太不可思议了,生而知之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其实在出来之前王举人就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将周颐与王管家的交锋看的清清楚楚。

黄口小儿,临危不乱,懂得借势一步步将王管家逼到绝境,更绝的是最后搬出白鹭书院,而后面的两句话更是煽动的所有人群情激愤。

这样的人,潜力巨大,只能交好不能结怨,如果结了怨,那就只能趁他还未成长起来之前毁去了。还好,到底只是小孩子,喜恶还只能看表面。

周颐看着王举人的背影松了口气,确定他已经相信了自己。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如果让王举人认为自己因为周老二的事情对王家和他心怀怨愤,照王举人这伪君子的尿性,肯定会将他在成长之前扼杀。

所以周颐才会表现的非常喜欢王举人的样子,感谢老天给了他这么一具稚嫩的壳子,毕竟小孩子嘛,谁对他好就喜欢谁才是正常的么!

第34章 反应

王管家点头哈腰的把周老二等三人送到了医馆,周颐紧张的盯着慢条斯理给周老二号脉的老头儿,要是王管家给周老二造成了不可逆转的伤害,看他不整死他,还有王家,不管是王举人或是王管家口中的夫人,周颐就不相信他们真的会认为是周老二等三人做的,这完全就不具备可操作性。

大户人家的管家贪墨,采买时拿回扣这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主人家也知道,只要下人心不大,从指头缝里漏一点换得下人尽心尽力的办事,他们也乐意。不过像王管家这种在出嫁的女儿嫁妆上都敢做手脚的,这就超出底线了。

周颐猜测即便王管家把偷盗的名头安在了周老二三人身上,回头也免不了要吃挂落,被王家狠狠敲打。王管家和王家的主子都茶壶里煮饺子心里有数,只是王家有心继续用王管家,所以对于把偷盗的名声安在周老二三人身上也就无所谓,他们才不会管这些草芥的死活。

“并未伤及内里,我开几贴膏药外敷三五日便可。”老大夫摸着白花花的胡子,慢悠悠的说道。

周颐松了口气,没伤及根本就好。

其他两人的伤也不重。

王管家也知道比起他用松木换黄花梨,让王家丢了面子才更严重,这回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心里诚惶诚恐,对王举人的吩咐不敢打丝毫折扣,给几人付了诊费,又雇马车将三人分别送回家,临走前三十两银子也规规矩矩的给了。

周老二坐在马车上,平静后才生出死里逃生的后怕。当王管家污蔑他用松木换了黄花梨,在王家门前挨打,还要被扭送去衙门的时候,他心里已经绝望。

谁知……

周老二看向周颐,老天对他何其厚待,竟让他得了这样有本事的儿子……,他周老二何德何能?

“爹,你疼的厉害吗?”周颐见周老二一直看着他不说话,问道。

“没事,爹不疼,爹一点儿都不疼……”周老二摸着周颐的脑袋万分怜惜,心酸的想落泪,这是他的儿子啊,儿子还这么小,就能为了他和别人据理力争,救他脱离险境。

临近村口,周颐透过车窗便见到王艳正带着大丫在村口向官道张望。等马车走进,周颐扶着周老二从马车里出来后,王艳赶紧上前,她见周老二面色发白,走时干干净净的衣服上却有许多脚印,吓坏了:“你这是咋回事?啊!”

周老二谢了车夫,对王艳说道:“回家再说。”

回到家里,听了周老二的遭遇后,王艳吓得只发抖,这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又听到周颐对着王管家说的那些话,一把搂住他直流泪,要是今天出了什么差错,他的丈夫,儿子可能都回不来了,王举人啊,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的人家!

听到周老二挨了打,几个丫头也吓坏了,如果周老二和周颐出了什么事,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她们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