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这大半年来,大家伙儿哪吃过一顿饱饭啊,可肚子空了这么久,就分两斤真的很难吃饱。

“头儿,库房里堆了那么多吃的,多煮点不行么?叫我们吃顿饱的。”

这些人一个个都饿红眼了,跟本管不了什么公家不公家的,看见吃的就想上。

那个工农兵说:“不行,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保管员都看着呢。没看一个个都配着枪的,敢瞎动枪毙你。”

一说要命,谁都不敢再瞎瞄了,两斤虽然吃不饱,可也比在家饿肚子强太多了。

第二天要装最后一车,大家也就要跟着回村了,走之前每人又给称了两斤,让他们煮着吃。

但这种公差福利,不能拿走,能吃多少算多少,不然回去没法和其他队员交代。

来的这几个人,又开始在那扯皮,无非是想这最后一顿能再多吃点。高原一直在一旁听着,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儿,你再说说,再说说,这点真不够吃。”

两个工农兵被他们磨的头都大了,他们也饿,也想多吃,可是规定在这呢,人家那几个保管员认条儿不认人。想吃行,开条子过来,要吃多少有多少。

这时高原跳上拖拉机车斗,卸下来一麻袋土豆,说:“煮吧,能煮多少煮多少,吃饱!”

那几个村名一听,欢呼一声,赶紧把麻袋抗走了,恐怕高原会反悔一样。这时那两个工农兵也过来了,有点担忧的问道:“高干事,公家的东西,就这么分了,回去能好交代么?!”

高原无奈的叹口气,带着三分心酸的说道:“大家伙儿一冬天一样的少吃短喝,都饿的眼直长长,脑瓜削个尖一样跟出来干苦力活儿,不就是为了这一顿么。

让他们吃吧,一会儿我跟保管员说说,让他们把秤给的高高的,再加上他们给的二十斤补贴,回村再报点损耗,也不差啥了。”

“可,这是损害集体利益啊。”这人有点死脑筋,明明也想吃,可有贼心却没那个贼胆。

高原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看他们,难得吃顿饱饭,多高兴!为了群众,我犯回错误也甘愿!”

这一番话说的,高原的形象在众人心里,顿时高大起来,这才是为民请命的父母官啊!

仓库这边的院子里有个土坯砌的大灶,还有一口生锈的大铁锅,昨天大家伙就是用这口锅煮的土豆。

这些人也真是下了狠茬子了,一麻袋土豆一百斤,还挑的最大的袋子,都倒锅里去了,二十印的大锅煮了满满一下子。

这帮人真的是饿怕了,都不等土豆熟呢,就开始吃起来。土豆太烫,吃不到嘴里,就一边吃,一边把土豆放到没开化的雪上滚一下晾着。

长期挨饿的人,可算有能吃顿饱饭的机会了,恐怕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都开始玩命儿的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连嚼都不嚼,狼吞虎咽囫囵个的就直接往肚子里吞,就算吃饱了也接着吃,顶到嗓葫芦了还梗着脖子往下咽。

最后,他们九个人,愣是把这一锅一百来斤的土豆都吃完了,这还说高原没吃太多的情况下。

吃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要多吃使劲儿吃,吃不动都恨不得割开脖子直接往里塞,想让自己像骆驼一样,吃这一顿最好能管一年。

可吃完了,上车往回走了,就开始遭罪了。这些土豆都在嗓子眼儿呢,一弯腰都直往出冒,冒出来还舍不得吐,硬挺着再咽回去。

那会儿的路不像现在一马平川的柏油马路,都是坑坑包包的的黄土砂石,拖拉机还颠簸,一过坑的时候算要这帮人亲命了。本来就吃的涨,一颠哒就控制不住往出吐,一吐一口土豆疙瘩。吐还不要紧,人才多大个肚子,吃那么多的土豆,把肠胃都涨到极限了。半生不熟又囫囵吞枣的土豆在肚子里一晃悠,胃就开始又胀又疼,越颠越吐,越吐越疼。

最后没办法,他们一个个挺着肚子,仰躺在麻袋上,尽力减缓拖拉机颠簸带来的痛苦。

就这样,疼的死去活来的,明知道吐出来能舒服一些,也没人说舍得敞开了痛快的吐出来。

只是不停招呼高原开慢一点,开稳一点!高原嘴上应着,关心着,却在背对着大家的时候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贪心不足蛇吞象,既然有那么贪婪的心,希望也同样长了一副贪婪的肠肚。

至于其他人,同样也是活该,他都能做主搬一袋子土豆了,难道还能说不允许他们私藏几个么。一个个都是只顾自己,遭点罪也是活该。

第59章 此章 高能,饭前入,减肥快进

现在的人觉得多吃两口饭,胃口都涨的难受,不到广场上转两圈,也得吃两片消化药。

其实一个人吃下十多斤的食物,不是不可能的,很多健身达人或者大胃王,一顿吃十斤八斤的大有人在。但那样的人,胃口日日如此,早已经习惯了。

但想象一下一个常年忍饥挨饿的人,胃袋缩的怕是还没一个拳头大,呼啦一下塞进去十多斤半生不熟,本就不好消化的土豆子,还不跟个超负重的塑料袋一样,虽然没破,但一晃悠就有破坏的各种危险。

这么说说可能不太好理解,谁如果三天不吃饭,还不停歇连续喝了十瓶冰镇啤酒。又半天不让上厕所,还有人不停的戳你膀胱,基本上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光想象,就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了。。。

这帮人捂着肚子,一路上咬着牙,连哼哼都觉得痛苦,终于坚持回村了。

正常是要先把货物安排好,人不会去管,高原进村后把车停到大队部,先喊人把这几个人抬了下来。车上加高原一共九个人,除了他,就两个人是自己走下车的,一动还直咬牙。

剩下六个,车停后不颠了,就像死狗一样的仰躺在麻袋上不动弹,周围都是呕吐出来的土豆疙瘩。因为一点都没消化,这些呕吐物并不埋汰,不是泞歪歪的一滩,都是一个个小土豆块。

一动弹他们,把人往起一搀,这些土豆就从肚子里往下走,已经被撑的极限的肠胃坠的受不了,就捧着肚子痛得直叫唤。

支书和村长出来看到这种情况,问明白怎么回事,过来就把高原骂的狗血喷头。

出公差吃点喝点这是惯例,特别是现在这种形式,有这个条件都要找补一顿的。可吃点就吃点,怎么还把人给整成这样!

村长到底是土生土长起来的,对村民们比较有感情,对着高原和去装种子的这几个人喊道:“让你带人去领种子,你怎么能让人往死里吃!就不会让他们少吃点么!一个个跟饿死鬼投胎的一样,就不怕撑死你们!”

要不怎么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呢,还真被村长一语中的了!一起去两个妇女,一个是刘巧凤,另一个高高壮壮的快赶上一个爷们儿能干的,吃的也是一点不比男人少。

她八成在车上就把胃撑的颠破了,被人扶下来的时候,跟根儿面条一样稀软,送到家后没到半夜就断气了。

“你说你,就交给你这么点儿任务,让你办的是甩裆尿裤的!你怎么当人领导的,就你这样的,干脆撸下去算了。”村长一向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特别是支书来了后,他就觉得高原整个人就抖起来了,有的时候办点啥事,一度他还要看这个小要饭花子的脸色。今天可算逮着他的错处了,不给他点排头吃吃,他是忘了以前的艰苦岁月了。

从他们回来,支书也一直拉拉着脸,在公事上,他还是一位比较公正的领导。

他最生气的是,一向精干得力的助手,竟然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刚开始村长训他,这才没开口维护,但村长越说越过了,大帽子都要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