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绶头一次听说这槐叶冷淘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中一直以为是一种从未听过的高级的食品,等有一天真的看到了,发现竟然就是……凉面……的时候,心情十分微妙。

不过这凉面比她在现代吃过的口水凉面之类做得考究,首先做面条的时候就很奇妙地在面里面加入了槐嫩叶汁——这就直接导致了,面条是绿色的,并且是十分碧绿的绿——细面条在煮熟以后放在冰水中浸泡,凉透了以后捞起来再用油浇拌——到了这一步,就和现代的凉面没有什么特别多的区别了,之后也都是加了佐料拌着吃。

殷切地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了周芳之带着一碗绿色的槐叶冷淘过来了。

绿色的面条,红色的辣椒——感谢世祖皇帝这个带着穿越金手指的男人,在这个时空这个年代已经有了辣椒——还有各种爽口的配菜。

一筷子挑起来,阿绶满足地大吃了一口,感觉一早上空荡荡的胃,都在此刻得到了满足。

49、烤乳猪 …

吃过了早饭, 阿绶也不太想动弹,便还是留在杨氏这里说话玩笑。

周芳之笑道:“省考完了,出成绩也得一个月,这段时间不如出去玩一玩了。听六郎说,乡试考完的时候你与杨家的十一娘一起去杭州玩了一段时间, 这次不如去益州吧!还能去益州看猫熊哦!”

阿绶眼睛亮了亮,显然是被猫熊两个字给吸引到了——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 这猫熊就是国宝大熊猫吧??现在在益州已经有人养熊猫了吗?而且这个时候是叫猫熊吗?心里这么想着,她也便开口问了, 道:“猫熊就是熊猫吗?黑白的, 有黑眼圈的, 胖乎乎的,是不是?”

周芳之笑道:“是是, 有叫熊猫的有叫猫熊的, 还有叫白老熊黑白熊,反正就是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平常懒洋洋的,总挂在树枝上晒太阳, 可凶起来的时候呢, 又凶得要命了。”

听着这话, 阿绶整个人都激动了:“啊啊啊我想去看熊猫我要去看熊猫阿娘我能不能养一只熊猫啊???”

杨氏笑道:“你这简直想一出是一出了, 你去哪里抓个熊猫去?难不成去益州玩,你还能抓个熊猫回来?”

“啊……六嫂,那益州有卖熊猫的吗?”殷切地看向了周芳之, 阿绶渴求地问道。

周芳之也笑道:“这却是从来没听说过的,我上回见到猫熊,也是因为我家后面那山上有一大片野林子,里头长了竹子,所以零零星星地见过几次,懒洋洋的,也没敢去抓它来养——这东西一看就不好养,娇贵不好伺候,不如养只猫了——别的不说,猫皮实,好养多了。”

这么一想,阿绶又觉得周芳之说得有点道理,但心绪已经被熊猫给撩动了起来,此时此刻便是一百个想去益州玩了。

那边阿绶在琢磨着去益州玩,这边燕纬和白徽鹿桓等人在一起,便嘻嘻哈哈地说起京中的八卦——事实上有时候,男人八卦起来,比女人还要更加深入了。

话题是从那位给皇帝陛下写了几年圣旨的任雨生开启的,燕纬道:“这位任翰林眼看着就要进政事堂了,眼看着就要被喊一声‘任相公’,这下可好,啥都没了,只能怨自己兄弟不给力吧!”

“反正看热闹呗,我觉得这位任翰林其实人都没什么问题,谁知道会有个坑爹哥哥?”燕绡接了话,“不过这次进了政事堂的礼部裴尚书一定特别感激这位任翰林,如果不是他突然出这么个事情,恐怕裴尚书进政事堂还是难。”

“那倒未必,裴尚书女中豪杰,任翰林比不过的。”白徽在旁边摆了摆手,“有次裴尚书到咱们明算司来,我还和她聊过两句,一看就不是平常人。”

“所以究竟是个什么事情?”听得一头雾水的鹿桓只好弱弱发问了,“我觉得我就埋头明算司做了一个礼拜的学问,怎么觉得话题都要跟不上了?”

“翰林院的任翰林,任雨生,原本这次有机会可以进一步,到政事堂去。”燕纬好心解释道,“结果他哥哥任雪生,恰好在这个紧要关头给惹了个事情——也不能说是他哥哥本人惹的了,说是他侄子也可以,他侄子打着他的名号在外面聚众斗殴,打的还是皇子。”

“哇……胆子很大啊!”鹿桓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怎么连皇子都打?打的是哪一位啊?”

“圣上膝下就俩,一个太子,一个就是这位被打的了。”燕纬吊儿郎当地笑道,“据说打折了一条胳膊,所以嘛,哈哈哈哈!”

“……任翰林也算是无妄之灾吧……又不是自己亲生的……”鹿桓心有戚戚焉,“家里的亲戚若是不争气,还真是容易闹出事情来。”

“其实要说这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哈,毕竟不是任雨生亲生的,毕竟是个侄子。”燕纬继续说道,“可谁让这位出手太重,直接把人家胳膊打折了?皇帝陛下脾气虽然好,但也不是看着自己儿子受伤了还不理会的那种没原则的好脾气呀!”

鹿桓咂舌,道:“所以这位任翰林真是够倒霉的——诶我怎么觉得这人有点耳熟,燕六,这人是不是你们家二婶的兄弟啊?”

燕纬翻了个白眼,道:“你这会儿才想起来呢?我说之前还以为你就知道呢!”

“没事做谁记得这个呀!”鹿桓喝了一口汤,“最近事情可多,要不是你下帖子,我都懒得出来。”

“明算司那么忙?”燕纬转而看向了同在明算司的白徽。

白徽直摆手,道:“别提了,最近来了个洋人,带来了不少新玩意,上上下下都在一起做研究呢,师弟说的是实话,若不是你们俩邀约,恐怕我们俩都不会出来了。”说到这里,他微不可及地叹了一声,言语中有些幽怨了,“我还想着省考完了,正好我爹还在京城,就去小糖家里提亲呢……结果我爹直接忙得不见人影了……”

听着这话,燕纬噗嗤笑了出来,道:“原来还没提亲吗?”

“杨伯父总说小糖还小呢……还小呢……还小呢……”白徽的郁闷都要满溢出来了,“这不就还小到现在了么……”

“不过你可得快点,我出来的时候,听我家七妹还在嘀咕着和小糖一起去益州玩呢!”燕绡笑着说,他比燕纬出门晚一些,去杨氏那边请安的时候,正好就听到阿绶和周芳之正在兴致勃勃地说益州的风土人情,“若是晚了,恐怕小糖就不在家了哦!”

听着这话,白徽瞪大了眼睛,急忙谢过,然后道:“我今天就回去跟我爹说,要是小糖出去玩了……等她回来,我爹要是出海去洋人那边一起研究算学……那我可哭都没地方哭去……”顿了顿,他看向了鹿桓,问道,“你呢?你还没个动静?”

“他胆小!”燕纬毫不留情地吐槽了,“这明里暗里说了多少遍了,我家七妹对你感观也挺好的,你索性就把话说开了,行不行不就是一句话么?就算不行了,好好地表现说不定就有改观呢?结果这么多年下来,你都不开口!”

“君子风度嘛!”燕绡在旁边闲闲地吃菜,“小鹿这是内敛,不是你这样的泼皮。”

“……”鹿桓满脸通红地静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道,“我是不想让七妹觉得我是有居心的……我就喜欢七妹,想对她好,要是她不喜欢我……岂不是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可怕?暗戳戳地在旁边盯着什么的……”

这话一出,在座的其他三个人都露出了一个十分无语的神情。

白徽轻咳了一声,道:“我觉得你想多了,如果七娘不喜欢你,就压根不会给你机会在她旁边出没的好吗?既然你每次约她出来玩,她都出来,那就说明可以深入的嘛!”

“咳咳,也不一定,我家七妹心大。”燕纬倒是说了句公道话,“可能你这边想了好多,她那里什么都没想,你纯粹在自找烦恼自作多情什么的……”

鹿桓:“qaq”

燕绡轻笑了一声,道:“你学学你师兄呗,小白是怎么和小糖潜移默化然后就在一起的?你学一学就是了。”

“学不来吧……”鹿桓真的认真地想了想。

白徽一本正经道:“我对我们家小糖那是英雄救美一样的感情好吗!这个一般人哪里能达到这样的境界,我对我家小糖就是爱得真真切切,这辈子就认定她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