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十三纠结的目光,我心里愁绪缠绕,绞的我生疼,左右两难,不知如何开口,不知如何诉说,不知如何安慰这个我爱到骨髓的男人。憋得我顿时泪水盈眶,不为康熙,只为了十三。。。。。。
十三是聪明异常之人,以他对我得了解,如何看不出我的意思,眼眶赤红,哀痛陡起,我一个劝说不及,他已经大放悲声,唬的在外玩耍的小石头小心怡飞奔而入团团的围了我们,妈妈,阿玛的跟着哭泣。
好在身边之人都是自京城里带出来的,并未惊慌失措,也没人前来围观。
十三搂了心怡、小石头,更加悲痛的不能自已,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舍不得老父亲,想去尽孝,可是也舍不下儿子闺女,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割舍,觉得对不起子女。所以一哭再哭。
哭过恸定,十三收泪,抱了心怡,左边有我右边小石头,摸摸心怡的小辫子,跟小石头抵抵头,推心置腹商议,“阿玛有事情要上京城一趟,小石头小心怡留在这里陪妈妈弟弟,等阿玛回来好不好?”
小石头点头,小心怡不干了,搂了十三哀哀的哭泣,“怡怡不要。阿玛,你说过的,我们永远在一起,再不分开了,阿玛你说话不作数。阿玛到那里,我们就跟到哪里,妈妈,啊?”
见我不理,回头找小石头帮腔,“哥哥,哥哥,你说呀?”
见小石头也不搭腔,挣扎着要下地,“阿玛,你骗人,怡怡知道,你要去挣前程,不要我们了,怡怡不理你了,放开,放开,怡怡不稀罕你抱。”
十三扭着女儿,脸色痛苦悲哀欲绝,我结了心怡过来搂着哄着,“心怡不哭,阿玛不是不要我们了,而是阿玛的阿玛生病了,阿玛要回去照顾,就是三月间,怡怡跟哥哥一起给他写过信的玛法,他病了,想念你阿玛了,派了人来接你阿玛回去,那些黄衫子就是你玛法派来的人,心怡想想,阿玛如果病了,心怡心里急不急?是不是要赶回去照顾?阿玛病了,心怡如果不理阿玛,阿玛该有多伤心呀?”
我不管心怡听不听得懂,慢慢的跟他解释着,诉说着,劝解者,也安慰自己的心,“等玛法病情一好,阿玛就回来了,心怡是乖孩子,孝顺孩子,我们不哭了,帮助阿玛打点行李,收拾带给玛法的东西,怡一怡这样子哭泣,阿玛会迈不开脚步了。”
心怡慢慢的不哭了,继而离了我的怀抱,拱到十三怀里,“阿玛,怡怡错了,不该跟阿玛发脾气,阿玛不要生气,不要怪怡怡。”
十三和泪而笑,“阿玛不怪,是阿玛不讲信义,怡怡没错,怡怡是阿玛的好闺女。”
十三出去跟图里琛达成协议,图里琛自此没在出现在我们眼前,十三跟小石头照常开课,我带着小心怡春柳刘嫂一心一意为十三父子打点行装,十三的衣服行李尚在其次,主要是小石头的行装,小石头子落地没离开过我,陡然要走,我收拾得再多都觉得少了,打点再整齐也觉得不够好,恨不得把心肝掏了给他才好受些。
傍晚时分,我们一家子依然如先前一样一起散步聊天,可是连心怡在内,都笑的不洒脱了。每每一家子正高兴,忽然气氛就沉闷起来,就连小小也不大高兴的起来了。
二十五日,小石头九岁整了,小大人一般,给十三与我跪敬了寿酒,“妈妈阿玛福寿康泰!”
挨个给春柳刘青山刘嫂酌了酒,“幸苦大家万里奔波护我们母子周全,小石头一日出头,定会报答大家的大恩大德。”
我心酸的同时颇感欣慰,我的小石头将来无论富贵与否,必定是个有担当的人,他身上没了皇家子嗣那种人人为我,理所当然的成规陋习,小小年纪已经明事理知曲直,是个赤诚坦荡的君子了。
那一晚,一家子根本没法入睡,凑到一起絮絮叨叨,说不完的话,十三坚决要留下小石头,我却坚持要小石头跟着,一为康熙对小石头眷顾,二也是我的私心,康熙必定会吧小石头留在身边,那么小石头在那个生死交关的关键时刻或许可以帮到十三。让十三能够顺利平安的走过熙朝。
小石头的四季衣衫足足收了四大箱子。十三来后我给他新缝制的衣服我一一打包收好,留下了他与我见面胡天胡地的那一套,我舍不得,就留下了当个念想。他这一去必定富贵无双,万人之上,再不是之前的霉运王子,金钱女人如流水源源不断,他不要有人会送上门逼着他要。我怕他穿了这套衣衫再去给别的女人那啥。权当留下他那时的情意,那时的宠溺。留住我们之前的美好,以后我就眼不见为净了,他苦了半辈子了,以后的日子随他高兴。我只守着心中那个一往情深的十三就好了。
小心怡泪眼婆娑,抱着一大包亲手做的东西,一会儿给十三扇子栓个如意结,一会儿给小石头的佩剑帮个双鱼穗,来来回回帮个不停的给父兄分发绣花的丝帕子,绣花的袜子,黄丝线红丝线编制的编发穗子。给十三是说,“阿玛一路顺风,平安如意!”给小石头却说,“臭石头哥哥,不准对别人好,也不准被别人欺负,要反抗要回击知道吗?”絮絮叨叨比我还啰嗦。
因为心怡小小不能前去,他们毕竟也是康熙的儿孙,我让心怡自画了肖像,并给爷爷也写了几句问候祝愿的话语,无非是祝他福禄康寿之类的话语。让小小在姐姐的旁边打了小小手印,我帮他配了字,代表小小,也代表我自己这个他不承认的儿媳妇:皇玛法福如东海长流水延绵不绝,寿比南山不老松万年长青!
原说好不送的,可是心怡黏在十三身上不撒手,便一路送下了山,她又爬到小石头马前不让开,我们又送过了河去。最后他还要抱了马头不放手,没法子,我只还妥协,“怡怡既然舍不得阿玛哥哥,就一起回京去看爷爷吧。妈妈回去帮怡怡收拾行李。”
心怡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松了马头,过来搂着我不放,“怡怡舍不得妈妈,舍不得小小。。。。。。嗯嗯。。。。。。阿玛哥哥,一路顺风,怡怡乖乖的,阿玛哥哥记得回来看怡怡。。。。。。咳咳咳咳。。。。。。”小丫头哭的出气不赢,十三小石头跃马而下回身与我们母女抱成一团。饶是图里琛老脸皮厚铁石心,也动了情,上来跪禀,“十三爷在后慢行,奴才们在前面等候。”
可是舍不得也必须舍,我只好抱了心怡不停地拍哄,十三见侍卫走得远了,大力抱了我与心怡入怀,“怡怡放心,阿玛很快就回来,我们一家团聚好好过日子。”
小石头给我再行大礼放上马而去,十三走得远了,我们一行才回身往家去,不料刚行几步,十三再次打马而回,大声喊叫,“盈盈,等着我,怡怡、小小,相信阿玛,阿玛必定回来,决不食言。”
四大侍卫随十三回京了,我们的家庭成员恢复到从前,只多了个小宝贝小小,可是日子却回不到之前的平静与美好了。我发觉我自此失了生活的情趣,见了满山的葱翠鲜花,觉不出一星半点的美,清粼粼的河水也勾不起我丝毫掬水一洗的兴趣,总之觉得天地暗淡,日月无光,草木无情。
一月后,十三送了信来,大费词章诉说相思情意,想妻子想女儿想儿子,还透露,康熙目前病情稳定,似乎没什么大的问题,人在热河。小石头果然被康熙留在身边亲自教导,当然随信而来,还有康熙的赏赐,那拉的信笺,那拉信上星星点点,泪迹斑斑,骂我无情,责怪我无义,枉费了她待我的情意,最后警告我,若还认他这个姐姐,就老实的在收信后立马回去,她既往不咎谅解我,不然与我一拍两散,就当从来不认识。
这封泪迹斑斑的书信骂的我心里熨帖舒服,我并不孤独,有那拉真心为我牵挂为我设想。
前有老佛爷,后有那拉姐,两两待我如亲人,我是个有福之人。
十三的心寥寥几句,我还是抓住了重点,皇上现在热河,根本不在京里,只是不知为何要托病找回十三小石头。我心里隐约觉得这件事情偷着诡异。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对十三父子的思念加深,忧心加重。心心念念得是皇上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心里越来越毛躁,好怕皇位传递出了岔子,四爷如果不甘心,脑将起来,十三必定是要打先锋,一旦失败,那么十三一门就永世不得翻身不说,他们父子性命堪忧。想到此处,我如坐针毡,日夜不得安宁起来。